现场的山岗都是一些低矮的茅草,眼下更是冬季,站在山巅便可一览无遗。查文斌说,尸这个东西都有固定的活动范围。
查文斌道:“这东西畏光,白天需要躲藏,山洞,废弃的房屋又或者是空的墓穴等等都有可能是藏身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被发现,要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是用从老陆那几天的活动轨迹开始查,超子,你找人去打听,这几天老陆大概都在哪些地方出现过?”
这时一旁的那个表舅姥爷说道:“你们说的老陆是不是那个收山货的老陆?陆祥坤?”
“正是,”查文斌道:“老爷子,您最近见过他?”
“头几天来过,”表舅姥爷道:“我想想,大概是冬至前后,他到村里来过。我还问他呢,我说这大冬天的既没果子也没草药,你来这干啥。他倒也没说什么,递了根烟给我就走了。”
“他那天穿什么衣服的?”“我想想,哦,想起来了,一身迷彩服,开着他那个三轮车。”
下山后,又在村里陆续找到了几个声称见过老陆的人,有的人还不止见到一次。其中最早的一位告诉他们,大概半个月前老陆就经常在兰城一带出没,但是和往常不同,他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并且这些人都说见到他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而至于老陆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忙了一天回到家中,冷怡然和古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晚饭,马教授也被一起邀请过来,这家里倒也还算是热闹。这饭菜才吃到一半,外面就有人敲门了,这个点会是谁?
屋外是一个年级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神色有些疲惫:“请问这是查文斌查道士的家嘛?”
冷怡然没见过这个人,便又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嘛?”
男子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想请他给算个卦。”
“算卦?”冷怡然自然是知道查文斌的脾性,他轻易不会给人开卦,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但看这人面相穿着又十分老实,脸上又写着满满的愁容,还是给他请了进去。
才见院子就见那么多人正在屋里吃饭,这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冷怡然道:“要不,我明天再来吧。”说着他便转身想走,恰好这时查文斌看见了,便连忙起身道:“是谁啊?”
冷怡然道:“说是找你算卦的,我不认识。”
对待乡里乡亲,查文斌从来都是不拒绝,跟着便追了出去喊住那人道:“朋友,你找我?”
“你就是查道士?”“是我,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外面冷。”
“不了,”那人搓着手道:“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您这儿可以求卦嘛?”
“那得看是什么事,”查文斌如实道:“若是求姻缘,求财路或者求事业运气之类的我可能就帮不了你了。”
“我想找人,行嘛?”接着那人便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就往查文斌的胳膊里塞道:“查道长,很多人都说你本事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看……”
“别别别,”查文斌赶紧推搡道:“你这可使不得,能帮的我肯定帮,但也要看到底是什么事儿,先进屋慢慢说。”
连拽带拉的总算是把那人给请进了屋,他叫章华,安县溪口村人,什么事儿呢?
安溪口有户农民叫作章贵水,今年七十二岁,与老伴常年在村里以做篾匠为生。有个儿子在广州打工,家中留了个孙女与他们一起生活。农村老人早上起的早,三天前,天还没亮时这章贵水忽然醒了过来对他老伴道:“老太婆,这孙女为什么在哭啊?”
老太太迷迷糊糊的摸了一把身边的小孙女,那孩子睡的正香呢,便嘟囔道:“你耳朵听岔了吧,哪个在哭啊,没哭!”
老头靠在床边愣了一会儿道:“那我可能是做梦了,梦到这孩子跪在床前嗷嗷的哭,哎老太婆,你说这个梦这是不是说我就要死了啊?”
那老太太一下子就被惊的彻底醒了过来道:“瞎胡说啥呢,你这不好的很嘛?哪有自己咒自己的,我看你啊就是酒喝多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怪不得儿子跟儿媳妇过年都不愿意回来,就你这样的人,哪个吃得消跟你一起过啊!”
“我怎么啦?”那老头腾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道:“我有哪点对不起他们了啊,供他读书,供他盖房子,供他结婚,到头来你们还都怪我啦?年纪大了,都开始嫌弃了,行,我哪天啊自己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死在家里碍你们事儿。”
这章贵水是章华的三叔,据他说他三叔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和他婶婶几乎每隔三五天就要吵上一架,像那天早上的对话平时也经常上演。于是那老太太也就没有多想,懒得和他争执,便就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天亮了,老太太忙活了一阵后准备喊那章贵水吃饭,这才发现章贵水不见了。她捉摸着这老头子早上生气了是不是又和往常一样去地里干活了,于是又跑到地里也没见人,她想莫不是去山上砍竹子了,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