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扶着老爹在马车车厢中坐稳以后,听到崔琛说的话,沉吟了两秒,道:“不就是在你这躲躲吗,怎么你还想收费?收费可以,先挂账!”
崔琛神色一怔,手中的纸扇不摇了,一本正经注视着他,语气略显纳罕道:
“我说这位兄台,你抿心自问这是人话?你当本公子的车厢是平康坊里那些小娘子的闺房吗?知不知道现在你们父子俩还在外面,能被那些考生活活打死,你是在逃命,能不能对本公子说话客气点?”
杨昊眉头一皱道:“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这里呆着?就你这破马破车厢,有我那匹汗血宝马那个车厢豪华?要不是外面那些读书读傻的考生,一个个跟猪脑子似的,换平时你以为我会坐这里?你倒是想得美!”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觉得你爹那考卷的答案是对的?还觉得你爹能拿县考案首?”崔琛听出弦外之音,错愕的看着他道:
“兄台,你赶紧醒醒,都快西天了还想着好事呢?”
杨昊没理会他,而是微微撩起车帘望向车厢外,崇贤坊外张贴试卷的夯土墙下,考生越聚越多,然后化作义愤填膺的考生越来越多,三五成群谩骂着,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架势,跟在人群后向着西市方向大步而去。
“我命休矣!”杨景明同样看到这一幕,不由苦笑了一声,哪里想到参加个县考写个试卷会惹出如此泼天大祸,左手轻轻拍了拍杨昊的肩膀,小声道:
“杨昊,冤有头债有主,写卷的是为父,那些考生就算要算账也该算在为父头,为父拼了这条老命,也断然不会叫他们难为你,等一会为父冲出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此机会赶紧出城躲在家里,千万别出来!”
杨昊回头看着自家老爹,抬起手按住放在自己肩膀的粗糙左手,一脸耐心道:“爹你甭担心,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出不了事,咱们就躲在这里哪也不去,现在长安城就这里最安全。”
“真的?”杨景明看向崔琛。
崔琛气的鼻子都快喷火了,板着脸说道:“本公子没把你们俩赶下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一直呆在这?你当你们是我崔某人的什么人?亲戚吗?”
杨昊反问道:“昨日是谁说要搁我们父子俩身边当牛做马,一直伺候来着?又是谁说‘我崔某人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夸下了海口,自然会说到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不是你吗?”
“你别给本公子饶,再饶本公子跟你急了啊!”崔琛没好气道:“本公子当初怎么说的,你爹得拿到县考案首才能算作数。”
“你觉得我会输?”杨昊瞅着他。
崔琛嗤笑道:“反正你不可能赢。”
“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杨昊撩起车帘观察着外面情况,忽然嘴角咧开一抹笑容,随即笑容逐渐的放肆起来,回头看向崔琛,笑吟吟说道:
“跟你透个底儿,最多不过今日午时,朝廷一定会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你等着以后当牛做马伺候我跟我爹吧。”
崔琛笑哈哈道:“我信你?”
杨昊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而是目光再次看向车帘之外,远远望着一个风尘仆仆而又神色焦急的青衫中年人。
那个青衫身影满身的灰尘,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此时正手握缰绳在朱雀大街策马狂奔,在行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路飞奔向太极宫。
————
而此时,西市状元楼客栈外。
“杨景明在不在里面?”
“叫他出来!”
越来越多的考生满脸怒意的堵在客栈门口,冲着客栈老板大声质问道。
“我说诸位下凡的文曲星哎,那位叫杨景明的考生真不在我们客栈里,他们父子一大清早就跑去崇贤坊看今日开榜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若是你们不信,可以把我的客栈刨地三尺,好好找!”
客栈老板先是苦哈哈的冲着考生们拱手,然后又义正言辞的保证大声道:
“可咱们有言在先,若是找到了,我这个店家的项人头你们尽管拿去,若是没有找到,对我客栈刨地三尺的钱,诸位下凡的文曲星可得出啊!”
气怒中的考生们顿时一哄而散,显然相信他说的话,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杨景明一定还在崇贤坊周围,诸位同窗大家一起好好找”,众人再次大步冲向崇贤坊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
客栈老板看着离去的愤怒考生们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旋即双手负在身后,满脸笑容的走到客栈后院,看着那匹汗血宝马,轻轻抬手摸了摸雪白的毛发,感慨道:
“你可真是从天掉下来的宝贝啊,那对父子真是傻了,竟然敢赌这样的赌注,不是找着给我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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