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现状,一个人吃,一个人睡,某一天生命里忽然多出一个人,要与我同吃同睡,我的生活空间不得不与她分享,这就意味着我的空间不得不被压缩一半,腾出来留给另一个人。”
“如果我不是特别特别喜欢这个人,说实话,我不愿意,有任何一丝勉强都不行,我不愿自己付出改变人生现状的代价后,换来一份真假掺半的感情,这是对我人生的羞辱,往后余生里,每一次争吵后的懊恼悔恨都像极了一个巴掌,提醒我当初的付出多么的不值。”
突然的沉重令空气都仿佛滞顿下来,张怀锦垂头沉默半晌,似追问又似在自问,喃喃道:“世上能让你心甘情愿付出这个代价的女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顾青目光有些失神,缓缓道:“她不需让我痴迷,但应让我感到安宁。每次回到家,就像回到一个铁骑坚兵都无法撼动的堡垒,让我感到彻底的安全,在这个家的范围里,我不用提防任何人,我可以放心地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分享给她,没有一丝保留,无论这些秘密多么阴暗多么罪恶,我都能坦然无惧地告诉她,她……应该与我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她就是另一个我,我也是另一个她。若失其一,必不独活。”
张怀锦神情也渐渐陷入失神,喃喃道:“世上有这样的女子么?能够完完全全与你契合的女子……”
“或许有,但我错过了,或许没出现,她终将出现,或许不存在,我孤独一生亦可,毕竟我从来不曾期待过,也就无所谓失望。我已对生活妥协了太多,命运如何对我不公,我亦咬着牙承受,但这一点上,我不愿再妥协了。”
…………
兴庆宫,花萼楼。
顾青的诗传遍长安,终究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宫里。
一大早高力士便将一张抄录下来的纸捧到李隆基面前,李隆基看了半晌,大笑道:“好诗!喜我大唐又多了一位才子,观李十二娘舞剑器行,好!去年千秋节上,朕见过李十二娘舞剑,当时朕亦很欣赏,只觉李十二娘气势雄厚,剑势疾若惊雷,言语难以形容,没想到顾青将李十二娘舞剑作得如此贴切传神,当真妙极。”
高力士笑道:“恭贺陛下,此应是陛下所创盛世的功劳,唯太平盛世方有名士才子辈出,他们皆是应盛世之气运而生,而创造这等大气运者,千古以还,唯陛下一人矣。”
这记重量级马屁拍得李隆基从内而外的舒坦,指着高力士哈哈大笑:“高将军,你也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坏毛病?”
高力士急忙道:“陛下,老奴说的每句话皆是发自肺腑,绝无一丝掺假。”
李隆基笑着屈指弹了弹手中的诗,道:“定是跟顾青学的吧?小子年纪不大,才情不凡,一手逢迎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他为娘子作的诗,还有烧的孤品贡瓷,还有闭月羞花,啧!逢迎这般本事,真是了不得,天生做官的料。”
说起顾青,高力士躬身轻声道:“陛下着老奴查顾青此人,蜀州已有了回信……”
李隆基挑眉:“哦?这么快?说说,顾青究竟是个怎样的底细。”
“顾青从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蜀州青城县石桥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年他父母丢下他离开时,留了些钱财给村民,村民纯朴,用这些钱财将顾青养大,而他父母将他遗弃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青的父亲名叫顾秋,母亲崔玉娘,二人祖籍不详,难以查证,他们皆是游侠,行所谓行侠仗义之事,实则多有不法之举,官府可查的人命案有十几桩与此夫妻二人有关,当年遗弃顾青是因为夫妻在外有不少仇家,怕仇家找上门害了幼子性命,故而狠心将其留在石桥村,而夫妻二人则高调来了长安,吸引仇家的注意……”
李隆基半阖双目,缓缓道:“倒是有护犊之心。”
高力士笑道:“顾秋与崔玉娘二人十几年前来长安,老奴查了一下,发现这对夫妻人缘特别好,当时的权贵官宦和平民游侠他们似乎对顾家夫妻颇为相惜,夫妻在长安暂居不过数年,却交了不少朋友,很多还是有权有势的权贵,陛下,当初顾青闯祸打了卢铉的长子,左卫左郎将李光弼拎着酒进宫为顾青求情,陛下可曾记得?那李光弼呀,也是顾家夫妻当年的朋友,交情可谓莫逆。”
李隆基眼睛睁开,他似乎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感兴趣了。
“哦?还有谁?”
“还有鸿胪寺卿张九章,也是顾家夫妻的朋友,而张家与顾家的交情,绝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高力士看了看李隆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十年前,宰相张九龄曾在回乡扫墓的路上,被盗匪劫杀,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李隆基点头:“记得,好像张家死了不少亲卫和家仆,但张九龄他们兄弟和家眷似乎毫发无伤。后来张九龄回长安后状告安禄山,说是安禄山指使死士杀他,朕当时驳回了……”
高力士道:“那一次盗匪劫杀张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