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情与国恨家仇并无干系,我可不愿将它们牵扯在一起。”
李十二娘终于第二次正眼看他。
冷冽的目光盯着他的脸,许久以后,李十二娘缓缓点头:“小子,你还算不错,是个人物,不得不承认,顾青确实有眼光。”
…………
陌刀营与神射营共计三千余兵马在顾青的带领下日夜兼程,几天后赶到了金州。
刚在金州城外扎下营,李隆基派出来的宣旨宦官也紧跟着他到了金州。
营盘刚扎好,宦官便飞马入营,当着安西军将士的面宣念了圣旨。
晋爵蜀州郡公,增实食邑五百户,封司徒,位列三公,旨意念毕,全军欢声雷动,经久不息。
宦官战战兢兢行礼离开后,三千余将士一齐单膝跪地,恭贺顾青晋爵郡公,位列司徒。
顾青也笑了笑,但并无太多的惊喜。
李隆基对他的晋封可以说在顾青的意料之中,这些年他与李隆基之间的恩怨可谓纠缠不断,顾青虽大大小小立过不少功劳,但在李隆基的心里,最有分量的功劳其一是当初在骊山那把山火中救了他的性命,其二就是这次帮他弹压下禁军哗变。
两次都跟李隆基的性命有着直接关系,由此可见,在李隆基心里,救驾之功是最大的,不接受反驳。
至于这一次晋爵,顾青的心情跟当初一样,没表现出多惊喜。
安禄山叛乱以后,李隆基失了半壁江山,情急之下晋封的爵位含金量越来越低了,就像菜场廉价的大白菜,就算给他封个王也引不起他太大的惊喜。
郡公之爵甚至还比不被皇甫思思睡一次,至少她睡自己后,实惠是看得见且摸得着的。
英雄羽翼已丰,用得着别人决定自己的前程官爵吗?
哂然一笑后,顾青便将圣旨随意往怀里一塞,浑若无事地进了帅帐。
夜幕时分,韩介端着烤好的羊腿进了帅帐,顾青用匕首慢悠悠地割着羊腿肉,吃得很文雅。
韩介看着他欲言又止,良久终于忍不住道:“公爷晋爵,位列三公,末将似乎看不出公爷有多高兴,爵至郡公,公爷为何并不喜悦?”
顾青笑了笑,道:“为何要喜悦?位置越高越危险,我手握数万安西军精锐,手中有兵权,陛下自然对我示恩器重,然而若平叛之后,你猜猜陛下会如何对我?”
韩介一怔,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飞鸟尽,良弓藏。从古至今的例子还不多么?叛军平定的那天,我的死期也快来了。”顾青自嘲地笑道。
韩介挣扎着道:“若平叛后公爷马交出兵权……”
顾青失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为何还如此天真?我交不交兵权,下场都一样,陛下不会容许我这样的人活下去的,只要我活着,就算没了兵权,也有本事随时拉起千军万马,你若是天子,你会容许治下有这么一个枭雄存在么?”
韩介顿时语滞,垂头默然不语。
顾青叹道:“有些事情,我相信你和别的亲卫兄弟都隐隐猜到了,但你们不敢说,甚至想都不敢想。老实跟你说,我不是引颈就戮的人,若真有人将刀架在我脖子,我拼死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韩介,你若觉得跟在我身边将来会污了你的忠君之心,此时离开还来得及,我不怪你。”
韩介身躯一颤,自从顾青手中的兵权越来越重之后,他确实想到了很多不可言的严重后果,也暗暗揣测过顾青的选择,但他没想到顾青今日会突然向他摊牌。
选择忠君还是选择与顾青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对韩介来说,这个选择并不轻松,自小接受的忠君教育,与朝夕相处的袍泽朋友的情谊,两者的冲突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选择的过程是异常艰难且痛苦的。
韩介站在顾青面前不言不动,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顾青拍了拍他的肩,叹道:“我从来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也从来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如果两者有了冲突,我会选择离开,韩介,如果你和我是一样的选择,我绝不会怪你,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走。他日若再相遇,定是风平浪静之后,那时你我仍是朋友。”
“回去好好想想,不必急着做决定,也跟亲卫兄弟们都说说,愿意留下来继续追随我的,此生我的后背放心交给他,若想离开,我双手奉足够一生享用的钱财,不枉你们跟我一场。”
韩介嗯了一声,转身沉默地离开。
顾青独自站在帅帐内,神情寥落地叹了口气。
有些人如果注定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那么,也要好言好送,何必责怪他们的终点不同?
此时的顾青,终究有些迷茫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如果走到最后,谁会是一如既往陪自己走到终点的人。
但愿,吾道不孤。
第二天一早,顾青走出帅帐。
韩介和一众亲卫仍如往常般站在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