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满足。
懒懒地抬起手,张怀玉狠狠地掐他一把,道:“那么多鬼花样从哪里学的?什么巴黎铁塔翻过来覆过去的,思思教你的吗?巴黎铁塔是哪里的塔?”
顾青喘着气道:“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的塔,蛮夷猢狲造的。”
“我赶紧选日子让怀锦进门,她喜欢疯闹,以后你跟她闹去吧。”
顾青咂了咂嘴,一想到张怀锦曾经是自己的三弟,他就有点下不去鸟……
休息了许久,日头已三竿,张怀玉才一脸慵懒地起身穿衣,带着一股妩媚风情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不准如此无节制了,身子重要,真把你榨干了,想想多少人指着你建功立业。”
穿戴过后,张怀玉脚步略显虚浮地打开门,门外的丫鬟早已等候在廊下,张怀玉出了屋子,丫鬟们立马捧热水和皂角服侍她洗漱。
顾青仍赤条条躺在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小手绢儿,朝张怀玉不停地摇。
“大爷有空再来玩……”
…………
难民命案终于达天听。
太极宫内,李亨一脸铁青地翻阅着手里的卷宗,神情布满了阴沉。
“三司会审的公文都发到官署了,朕才知道此事,朕的皇宫难道被顾青封锁了吗?”李亨怒道。
旁边的宦官鱼朝恩躬着身子,道:“陛下,此案是尚书令顾郡王独自决断,所颁之令根本没经过三省,更未向陛下奏疏,而是直接将令谕下发到三司,三司朝臣已依令而行。”
李亨猛地一拍桌案,大怒道:“都是逆臣!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欺朕是无权的天子了么?”
鱼朝恩急忙道:“陛下息怒,朝中还是有许多文武朝臣心向陛下,陛下才是真正的大唐正统,顾青不过是擅权奸佞,迟早不得人心。”
李亨冷冷道:“永王府的命案是怎么回事?是否构陷?”
“此案倒是确有发生,那个难民的尸首还停在京兆府的殓房,仵作已开膛验过,确实是被人所害,但究竟是不是与永王府管事有牵连,尚无定论。”
“没有定论的事,凭什么将罪责定在永王身?分明是顾青的阴谋,他要对皇室宗亲下手了!”
李亨脸色铁青,咬着牙道:“鱼朝恩,传朕旨意,此案可疑之处甚多,三司不可妄下定论,难民之死不可将嫌疑定在永王府,宜在城外难民营中另寻线索。”
鱼朝恩急忙应了。
鱼朝恩告退后,李泌悄然入殿。
来不及行臣礼,李泌凑近了李亨,轻声道:“陛下,新任陇右节度使仆固怀恩已奉旨率精兵三万开拔赴京勤王,大军如今已到陇州。”
李亨大喜:“仆固怀恩不愧是板荡忠臣,朕必重重封赏他。”
顿了顿,李亨又道:“其他几个藩镇节度使呢?”
李泌轻声道:“河西节度使曲环也率兵开拔了,但河西军行军不快,至今仍只到兰州,曲环似有踌躇观望之意,战意不坚。北庭节度使李珙率兵两万开拔,由于路途甚远,至今仍未入玉门关,至于剑南道节度使鲜于仲通……剑南道蜀军仍按兵不动,鲜于仲通对勤王密旨置若罔闻,此人显然已投了顾青。”
李亨咬牙道:“逆臣!太皇当初就不该将剑南道节度使授予鲜于仲通这老匹夫,鲜于仲通是杨国忠所荐,蛇鼠一窝怎可信?”
迟疑片刻,李亨忽然问道:“高仙芝如今在何处?”
“当初潼关失守,导致长安被叛军所占之后,高仙芝便被太皇罢免了一切官职,如今人在长安,赋闲在家。”
李亨道:“重新启用高仙芝,还有他的副将封常清,传旨,罢鲜于仲通剑南道节度使之职,改任武部尚书,着封武陵县侯,食邑三百户,赐十万金,剑南道节度使由高仙芝继任,封常清为副使,令鲜于仲通速速交接事宜,赴京任。”
李泌领旨。
李亨压低了声音,道:“密旨告诉高仙芝,火速入蜀任,马调拨剑南道所有兵马赴京勤王,一定要快!”
…………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接到李亨的旨意,言明不可构陷皇室宗亲,难民命案的嫌疑宜当锁定在城外难民营。
旨意的内容含糊不清,但三司官员皆是久经朝堂风浪的老油条,一眼就明白了李亨的意思,这分明是要包庇永王,意图让永王脱罪。
顾郡王已下了谕令,三司可着差役搜查永王府,摆明了要把永王拖下水。天子下旨,却要让永王脱罪。
两道谕令互相矛盾,且针锋相对。
三司的官员们顿时为难了。
平日里,三个官署的首官接触甚少,因为这桩麻烦的命案,三司首官难得地聚在一起,大家都在看着手里的圣旨,然后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表面是一桩命案,其实根本是在逼他们选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