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陛下如今与顾青之间已是一触即发,尤其是刺杀失败后,您与顾青已到了撕破脸皮的边缘,甚至于,顾青或许已对陛下动了杀心,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而已,今日顾青坚持要安西军接管宫闱便是他埋下的伏笔。如此下去,陛下危矣。”
李亨神情又浮了慌乱,道:“朕该如何处之?”
李泌叹道:“当然要竭尽全力修复与顾青的关系,哪怕是表面的关系,您一定要高调做出姿态,主动向顾青示好,做给顾青看,也做给天下人看,让天下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陛下对臣子是如何的恩重……”
“如此,就算顾青想反,也不得不顾忌天下人的看法,短时间内暂时不敢反,拖延一阵后,各地藩镇勤王的兵马到了长安,陛下再快意恩仇也不迟。”
李亨还是非常怕死的,好不容易熬了几十年才当皇帝,他怎能轻易赴死?尤其是被权臣篡位这种极不体面的死法。
“先生的意思是……”
李泌断然道:“陛下必须示恩,晋其爵也好,和其亲也好,总之,要用一切办法示恩于顾青,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对顾青何等看重,那时顾青若再反,恐怕也要掂量一下世间人心。”
李亨犹豫了一下,道:“晋其爵不妥,顾青已是郡王,爵位不可再晋了,至于和亲……”
李亨重重地道:“让太史局监正马改日子,就说明日便是黄道吉日,将万春公主嫁入顾青府,朕再赏他丰厚的钱财和土地……”
李泌点了点头,脸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此时李泌内心的情绪很复杂,明知大势已去,却还徒劳地做着努力,尽管他很清楚,这种努力其实是无济于事的。
…………
顾青走出承香殿,殿外三千安西军将士却被留在宫里。
常忠一脸愕然问道:“王爷,咱们真能接管宫闱吗?”
顾青冷笑道:“我拿命换的,他不敢不答应。”
随即顾青又道:“你出宫后与刘宏伯商量一下,从长安城防抽调两万将士入宫值守,从今日起,安西军接管宫闱禁卫。”
常忠兴奋地抱拳:“是!末将这就去办!”
不能不兴奋,接管宫闱禁卫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事件,它代表着顾郡王离那张椅子更近了,尤其是大唐天子从此也在安西军的掌握之中,这才是最让人振奋的。
“天子居然也答应了?”常忠仍然一脸不敢置信。
顾青淡淡地道:“当敌人的刀剑指住鼻子时,勇敢的人会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懦弱的人,会选择跪拜求活。世真正视死如归的人终究是极少数,别人说他当太子那二十多年隐忍得宜,终于熬到了登基,可在我看来,二十多年的隐忍,让他连男人最基本的血性都磨平了。”
刚走出宫,顾青正要骑马,却听得承天门外一尊石麒麟后面,鱼朝恩正朝他远远招手,示意顾青走过去,又觉得招手的动作太不敬,于是又长揖为礼赔罪。
顾青愣了一下,然后命常忠将承天门外的闲杂人等支开,最后顾青缓步走向鱼朝恩。
鱼朝恩躲在石麒麟后面,角度可谓非常刁钻,任何人都看不见他。
见顾青走来,鱼朝恩急忙朝他行礼赔罪。
顾青微笑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鱼朝恩迟疑半晌,道:“郡王殿下,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顾青含笑道:“你说。”
鱼朝恩左右环视一圈,突然扑通朝顾青双膝跪拜,垂头道:“奴婢愿为郡王殿下效犬马之劳,求殿下收纳奴婢。”
顾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鱼朝恩的举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刚才入宫前与鱼朝恩说的那几句话,顾青原本就是敲山震虎,故意点拨他,此时看来,鱼朝恩总算不笨,正确理解了顾青的意思。
从智商来说,鱼朝恩显然比他的两位前任边令诚和李辅国聪明多了,那两位太自负,以为傍皇权便是永远正确的站队,却没想到如今的大唐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变局,李唐皇权已然摇摇欲坠,最后两人的下场自然是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鱼朝恩显然不一样,他这种人不会对任何人真正忠心,他唯一忠诚的人是他自己,但他懂得将目光放在皇宫之外,他清楚地看到了天下的局势,也看出了皇权的日渐势微,于是果断决定放弃李亨,投靠顾青。
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聪明了。
这种人要用,更要防。
看着鱼朝恩匍匐在自己脚下,用最卑微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忠心,顾青恍惚间突然想起了安禄山和李隆基,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心中冷冷一笑,顾青仍和颜悦色道:“你欲向我效忠?”
“是,奴婢对郡王仰慕久矣,今日奴婢冒死弃暗投明,求郡王殿下知晓奴婢的一片忠心。”
顾青淡淡地道:“我麾下从不收无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