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说话的人偏偏是十一郎,方百花再不信也要仔细思量一番才是。
“一万多贯,开业当日如何赚得回来?”方百花在心里嘀咕着,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而且,又到哪里去弄如此多的本钱呢?
想到这里,百花不仅想起了一直没有音讯的堂兄方七佛,也不知是否查探到了十一郎的身世。
便在此时,穿着铜钱饰纹锦袍,头戴员外帽,生着一张胖胖圆脸的方七佛,已经来到了冰果铺子外面。
方七佛看着方和尚与方小六,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人一个是侄子,一个是侄女,虽然都不认得他,但血脉里的亲情却是做不得假的。
方七佛有些想不通,这两人算得上方家新生一代最出色也是最宝贝的两个了,怎么会在这里给人做伙计?
小六此时心情很不好,先是被田无赖欺负哭了两次,偏偏今日的盲盒卖得又极不顺畅,至今也不过卖出寥寥数个,心情不禁愈加烦躁起来。
眼见穿成土财主一样的方七佛站在那里不住打量自己,心中的恼怒便发作出来,凶巴巴地吼了他几句。
土财主一样的方七佛被侄女凶了好几句,竟还是笑哈哈的没有生气,反到取了张钱引出来,随手买了个最小的盲盒。
方小六大喜过望,十几日里和尚那边的抠宝匣子被抠空了上百轮,自己这边的四种盲盒也卖空了几十次,唯有这最小的盲盒却是一个也没卖出去。一来是那小盲盒要整整十贯的天价,二来是杭州城里的人们对珍珠十分喜爱,听说过猫儿眼的却不多,任她如何吆喝也引不起众人的兴趣。
如今这土财主模样的土包子竟是出十贯钱买了只小盲盒去,小六哪里会不高兴,精致的小脸上立即堆起笑来,狠狠夸赞方七佛是杭州府出手最阔绰的富豪。
方七佛被不认识自己的侄女夸得喜笑颜开,哈哈大笑着便走向冰果铺子。
站在铺子外面,方七佛便听到田十一关于丝织业的那番话,还有酒楼开业当日便能赚回全部本钱的“狂妄”之语。
方七佛心中一阵迷茫,若不是证据确凿,单单听了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田十一是田虎的庶子。
想想田定在杭州城里的种种无能,再看看田十一风生水起的生意,还有轻易折服方家三个宝贝的手段,方七佛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晋州田虎一代英豪,却将那愚蠢无能的田定封为太子,反将才华横溢的十一子视作蝼蚁。可笑,真是可笑。
方七佛此时已经生出要偷偷见见十三弟的想法,他想要劝说方腊,千万莫要与那田虎结盟。
方和尚回头看了呆呆站在铺子门外的方七佛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十一哥与小姑姑在铺子里自会说些话,但一定不会说些怕人听的话,因为牛皋在里面,因为这里是铺子,因为有许多人会来吃冰果。若想说些体已话,二人自会回到家中去说,又哪里需要在这里。
和尚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便又转头去推销自己的抠宝。他心里一直认定,十一哥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姑父。这想法自他第一次来冰果铺子就认定了,从未动摇过。
此时田十一突然觉得背上奇痒无比,连忙示意五姑娘帮他抓痒痒。
方百花看了看十一郎双手上的墨迹有些无奈,写大字能写到双手都是墨汁的,除了十一郎还真就没谁了。
百花那只握过剑、煮过菜、洗过袍子、救过人,唯独没有触碰过陌生男子的妙手,隔着袍子在十一郎背上轻轻抓了起来。
田十一只感觉通体舒泰,不禁轻吟了一声,口中却兀自说道:“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这么轻,用点力啊。”
对于十一郎的胡言乱语,百花早已有了部分抗体,那一脚跨进铺子里的方七佛,却猛然间感觉眼前一黑,无数只“长脖子羊”从脑海里狼奔豕突,险些气得喷出口血来。
突然发现有人进了铺子,百花“呀”的惊叫一声,整张脸红得似滴血一般,转身就跑进了里间。她万万没想到,十一郎的胡闹竟全部落入堂兄的眼中。
田十一望着门口呲牙咧嘴的土财主一脸懵比,心说大叔你谁呀,这表情莫不是吃了黄连?
毕竟是四料间谍,方七佛数息间恢复如常,平静地坐了下来,盯着田十一一言不发。
一眼看到土财主随手放在桌上的小号盲盒,田十一心中就是一喜。十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买十贯天价的盲盒。
喊了老牛快快给客人端碗冰果出来,田十一决定继续低头写自己的大字。
五姑娘不太对,这土财主也不太对,知已不知彼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十一郎决定先装会傻子,搞清对方的来历再说。
牛皋用托盘托着碗冰果放在方七佛面前,方七佛面容不禁一愣,随即恢复如常。
田十一与牛皋并没有多想,几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