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早就知道方百花会同意伍德的条件。
那些仆役在伍德手中怕是会分外凄惨。男的命好一些会被卖给大户人家做仆人,命不好的则会被卖到南风馆。至于女子,怕是只有青楼那一条路了。
百花的条件很简单,要求伍德发下毒誓,终其一生不得与田十一为敌。
听了条件后,伍德与田十一都有些错愕。伍德没想到条件如此简单,田十一则是有些感动。
事实证明,女人的要求从来都不是容易达到的。
伍德前后发了三个毒誓,百花都觉得不够毒。最后伍德狠心之下,把自己家所有人外加老祖宗都搬到了誓言里,百花这才觉得还算凑合。
安师爷取了五十间铺子的地契以及一百一十三名仆役的卖身死契,伍德便想要与百花约定明白同去那家交引铺子。结果百花却从随身的大“补丁”里,将伍德的契约拿了出来。这一刻,伍德终于醒悟过来,原来那放利钱的交引铺子,居然是方家的……
眼看满脸颓废的团练使大人黯然离去,田十一与百花相视而笑。这伍德绝对算得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范了,而且是好大的一把米。
该走的人已经走了,牛皋连忙叫牛通与牛小沫向五娘子见礼。
见了牛小沫,百花竟是从心里向外的喜欢,还偷偷在小沫耳边说道:“你要小心些,莫让十一郎欺负了,他最喜欢欺负小姑娘。”
田十一脸上一黑,心说“欺负”这个词有歧义的,不要乱用好不好。
太湖水寨投靠田十一之事,自然不方便瞒着百花,更何况牛通和牛小沫已经在这里了,外面还游逛着三十多个水贼,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听说三万多水贼已经成了十一郎的属下,百花叹气看着十一道:“唉,焉何如此。”
百花如此说,心中所想的是:“那三万多张嘴,是那么好养活的吗?如今到好,我这里十几万张嘴,你那里又多出三万多,怕是这辈子不用干别的,只能玩命的赚钱了。”
可在田十一听来,百花这句话却分明是在说,“大好青年,奈何做贼?”
田十一自然不想做贼,只是心中所想却不能当着牛皋的面说出来。好在百花只是叹息了几声,就被五十间铺子的地契吸引了目光。
百花脸上满是喜色,心想:油饼、油条、大麻花的生意,终于可以开张了。
只是,就算每间铺子放十个人,却仍是只能放进去一半,其余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若田十一知道百花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像鸭子一样笑上好久。这三样吃食被百花当成了高端生意来做,可在田十一的世界里,那就是个街头巷尾的摊子或是小车,哪里需要什么铺子。
方百花一抬头,突然发现十一郎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百花心中一紧。
以十一郎的无赖性情,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但此时百花又不想将三乡会的事告诉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眼看着方百花从怀里一摞一摞的向外掏钱引,屋子里的人都傻了眼。也不知百花是抢了谁家,竟然抢了如此多钱回来。
“三万贯哪!”田十一惊叹着说道。
却原来,百花的爹爹去世之前,曾交给方百花五万贯钱。
家产自然是应该由儿子继承的,爹爹去逝后,方腊便以暂借为理由,向百花讨要这五万贯。当时百花还没有操持三乡会,而且要钱的又是她的亲哥哥,毫不犹豫便将这大笔的铜钱交了出去。方腊不知是怕脸上难看还是心中有愧,竟是留了信物给百花,声称百花何时想要用钱,可以凭这信物到方家的交引铺子支取五万贯铜钱。
许是与十一郎相处日久被带坏了,方百花白日里与濮成收了菜油后,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五万贯钱收回来才好。
兄长想做什么百花心中清楚,这些钱放在方腊手中自然做不出什么好事情,而若是自己拿过来,便可以救活无数人的性命。
一经决定,百花便带着信物去了交引铺子。那铺子的掌柜一见五娘子登门,立时吓了一跳,当听说百花要取走五万贯巨款,掌柜便想立即差人去请方腊定夺。
方百花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若想拿到钱,必须要在方腊得知之前。
信物是真的,方百花的身份是掌柜惹不起的,在百花的催促之下,掌柜只好委委屈屈交出钱引来。可惜那交引铺子里只有三万贯钱引,却还是差了两万贯,刚好伍德的契约就在那里,便顶了两万贯交给百花。
这钱自然是方百花的,田十一不可能要求分他一半,但鉴于眼下的困境,十一便想借些钱先用着。
还没等田十一开口,百花却是将钱引分成了三摞,每摞一万贯。
将其中一摞推到田十一面前,方百花说道:“这一万贯是你的,我自己留一万贯,剩下的用来开酒楼。”
田十一目瞪口呆,这可是一万贯啊,方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