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若想求证自然要问扈三娘,结果扈三娘的回答很惊艳。梁山上连人连马每天要吃多少东西,不抢的话难道要自己种田吗?愿意种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田地啊!
要打架要抢劫自然要师出有名,没有理由也要创造理由。打祝家庄的起因是一只报晓鸡,打曾头市的理由是一匹马,名为照夜玉狮子。具体经过扈三娘也说不太清,只知道梁山声称那匹马本是好汉送与晁盖哥哥的,路上被曾头市抢了去。
对于没有段景住也有人献马这事,田十一表示不解。不过书上说段景住到枪竿岭北边盗得一匹好马,而且是大金王子骑坐的,这事确实有些疑问。
此时辽国虽然节节败退,但宋与金之间仍是隔着辽国的广阔疆土,也不知如何盗来金国的好马,而且还是金国王子的马。
更无法理解的是,不论从辽国还是金国到梁山,都要自北向南行,而曾头市却在梁山之南,与梁山中间隔着济州、广济军州和兴仁府。段景住既然要向梁山献马,为何过梁山而不入,反到跑到更南面的曾头市来了呢?真真无法说得清。
说来说去,扈三娘的话反到更有道理些。梁山上人吃马嚼的,不抢的话吃什么?想抢的话没个合适的理由又怎么行?
抛下这些没用的疑问,田十一突然很想去曾头市看上一看。能让梁山吃了如此大亏又折损了天王晁盖,这曾头市到处有何特异之处呢?
天赐盟一行人脱离了官道,绕路向曾头市而去。一路行来田十一边翻看着北行司送过来的情报,一边回想关于曾头市的事情。
曾头市本是乡间堡寨,其间主人名叫曾弄,人称曾长者。曾弄本是金人,年轻时来中原做些人参买卖,聚得数万贯家财。因有膂力,霸住村坊,改名为曾头市。曾弄膝下共有五子,乃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又请得史文恭、苏定做曾头市正副教头。曾头市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扎下五个大寨,无人敢惹。
让人不解的是,曾头市一共三千多户人家,却养着五七千人马。这些人马又是哪里来的呢?如果是由庄户中抽调的丁壮,每户人家需得派出两名男丁,如此一来谁来种地?谁来养家?
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田十一当初为了养活三千天赐军,可谓耗费了无数心血,差点愁白了头发。养兵可不仅仅是吃粮那么简单,曾头市想要靠着自家的庄子养活五七千兵马,无异于痴人说梦。
“从梁山到曾头市,看起来都很不正常啊。”田十一暗暗想到。
曾头市竟然在道路上设置了层层关卡,表面上是为了防范梁山贼人,但这份胆子也确实不小,起码天赐盟就不敢如此嚣张。
天赐盟一行人都是带了武器的,这引起了曾头市堡丁的疑心,将田十一等人阻在了路上,不许他们通过。
这种时候铁定要摆出官面上的身份。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伪造的皇城司鱼袋不适合此时暴露,贺不凡的官凭、告身却是无碍的。
守住关卡的也不知是曾家何人,见了官凭并没有恭敬的神色,只是命人让开了道路,随即却又安排了数十名堡丁尾随在天赐盟众人的身后。名为护卫,实则监视。
看着曾头市的堡丁,田十一再次想起一段话来。“村中壮汉,出来的勇似金刚田野小儿,生下地便如鬼子。”
宋人几乎很少能见到外族人,对这些个堡丁只能得出壮汉、金刚、鬼子一类的结论。但见识过各色人种、无数民族的田十一却一眼认出,这些人绝不可能是汉人。
曾弄本就是女真人,带了些同族移居大宋似乎也说得过去。但田十一却知道,金人必定南下,到了那个时候曾头市会站在哪一边不问可知。
“曾头市留不得。”田十一暗暗想到。
远远看到一座堡寨,也不知是五堡中的哪一座。寨墙足有三四百丈距离,高近两丈。这种高度已经堪比大宋的一些大城市了,如此坚固的防御工事也不知在防谁。
曾头市地处京东西路,与辽国距离很远,根本就不可能是为了防范外敌入侵而建。田十一在心里面,再度为曾头市判了一次死刑。
待到离开曾头市地界时,身后跟随的堡丁足有三四百人了。眼见着田十一等人远远离开,曾头市众人也是松了口气,麻秆打狼两头怕,估计就是眼下的真实写照了。
离了曾头市地界,田十一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敌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哪个都不好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梁山与曾头市拼个两败俱伤,但梁山在宋江的私心作祟之下,必然会先打大名府。
二打大名府时可是死了十余万平民的,这种事田十一看不下去。若是不在眼前也就罢了,可是明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还不去理睬的话,那些深深的负罪感一定会折磨田十一整整一生,直到将其折磨疯掉为止。
田十一不高兴,整支队伍便陷入沉闷之中,便在压抑的气氛里,天赐盟众人渡过五丈河来到了定陶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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