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转身要走的牛小沫却又回头望来,随即对曾纡说道:“天赐盟人人平等,就算盟主也是一样。你若自觉高人一等,那便自行离去吧,天赐盟不收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说完这话牛小沫转身走了,旁边立即有人躬身叫了句“十一嫂。”
曾纡正被牛小沫一句话怼得上不来气,听了“十一嫂”三个字,却又瞪圆了眼睛。
既然被称为十一嫂,那便一定是田十一的女人了,只是不知道是方百花还是牛小沫。不过既然如此轻易便抛头露面,更有可能是田十一的某个小妾。
牛小沫一句“天赐盟不收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已经彻底激怒了曾纡。因为曾纡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哪个百姓见了他不得鞠躬下跪,自己怎么就不能高高在上了?
自从出生那天就比百姓、仆役高出好几个头去的曾纡很生气,同时很记恨。他决定再一次学习越王勾践,待得覆灭天赐盟之后,一定要将刚刚那名小妇人赏赐给军卒为奴,让其每日服侍带甲之人,以赎其从贼之罪。
向排队的百姓后面走去,曾纡一边加深滔天的恨意,一边压下如海的愤怒,随即便惊恐的发现,那队伍老长了。自己若是排到队伍最后面去,怕是要等到天黑。
眼前排队的百姓大多唯唯诺诺,曾纡觉得凭自己的身份,插个队那是给他们脸面,随即便选中一个垂头的汉子,一步挤了进去,站在那汉子的前面。
那汉子虽然魁梧,但一见曾纡衣着华贵,吓得连忙退了半步,生怕蹭脏了曾纡华贵的衣袍。
曾纡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就是大老爷,天生就该比这些百姓高贵。可笑天赐盟说什么人人平等,若都平等了,让皇帝陛下怎么办?让士大夫们怎么办?那不是乱了纲常吗?
心中正暗自得意的曾纡突然觉得左臂一紧,随即便被人从队伍里薅了出去。心中恼怒之下,曾纡转头怒眼抓住他左臂之人,却见是一名军卒。
一名下贱的丘八也敢抓住自己,还将自己拉将出来,曾纡立即就想要发作。不料那军卒却抢先说道:“想加入天赐盟就得守规矩,天赐盟不收奸猾之徒。若再捣乱,便取消你加入天赐盟的资格。”
曾纡用力喘息了几下,这才压下怒火。到不是害怕一个下贱的丘八,而是那句“取消你加入天赐盟的资格”有些吓人。
不能进入流民营地,便不能实行自己的计划。为了大局,为了大义,我再忍。
曾纡心中不停默念勾践的名字,再一次向长长的队伍后方走去。好不容易走到了队尾,却被一名天赐盟的军卒告知,今日不能再排队了,因为人太多,排了队也办理不完。
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曾纡的脸气得涨红起来,却猛然发现,四周围的军卒都在盯着他,这才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火气。
军卒告诉曾纡,可以去不远处的难民营暂住一晚,明日起早来排队。难民营地每日供应三餐,自有人为其安排住的地方。
曾纡咬着后槽牙向难民营地走去,心中已经将田十一和天赐盟骂了千遍万遍。
到了难民营地,曾纡却又奇怪起来。难民营不应该混乱异常臭气熏天吗,为何这里秩序井然,而且还没有任何异味?
刚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却有人招呼曾纡过去。
曾纡与十几名百姓被一名军卒引着进了难民营地,随后曾纡便被安排在一间低矮的小屋子里。
军卒告诉曾纡,说是房间已经消过毒了,但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是要栓好门。营地里虽有士卒巡逻,但人员混杂,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
曾纡进了低矮的小屋子,入鼻处却是浓重的酒味。找了半天,却发现那酒味是从地上和墙壁上传出来的,心中不禁错愕。这天赐盟,居然往地上和墙上洒酒,这是有多败家。
“叮当”的钟声响了起来,无数难民向一个方向涌去,据说是开饭了。
曾纡本已饿得够呛了,便随了人群一起前去。
有人给发碗筷,据说都是消过毒又用开水煮过的。桌椅板凳是没有的,饭食也不过是粥而已,但却浓得插筷不倒,而且不限量。
听着身周人群说话,曾纡的心却又渐渐安静下来。他细思今日之事,立即开始反省起来。自己所图甚大,怎地连这一点屈辱都忍受不了?为了大宋,为了公主,自己一定要卧薪尝胆,终将会有一日,将今日之辱全部还给田十一
一日里倍感屈辱的曾纡,在难民营地暗下决心。另一边,一脚将曾纡踢出去吸引天赐盟目光的王绿腰,此时却更加生气,因为她被罚了款。
初时王绿腰与那戴了红袖标的老妇人,还有罚她款的天赐盟小吏,很是争吵了一番,差一点气得放出“小绿”咬死那两人了。不过是吐了口口水而已,却被那老妇人揪住不放,还被小吏罚了一百文钱。
一百文钱王绿腰当然不在乎,但她是绿林人,最在意的是脸面。吐口水就要罚款,这分明是在被刁难,王绿腰王女侠几乎生出要与那小吏和老妇人打一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