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肆虐的风雪,终于小了下来。就是这大风雪,完美掩盖了徐乐这小小一队人马的行迹,也让青狼骑上下都放松了警惕性。汉兵从来不敢在这酷烈天气中作战。
正是这样的天候,才让徐乐下定了连续奔袭的决心。在壬午寨前,在执必贺的大营外,连续取得胜利,反过来将执必贺所部逼迫得收缩回大营!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临近午时,风雪渐小,太阳从彤云之中探出头来。将山川大地照得一片通透,积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身在其间,让人情不自禁就心胸开阔,忍不住就想痛痛快快的嚎上一嗓子。
站在高处,周遭数里外的景象都可以看得分明。就见两山之间的汉时驰道之上,大队人马正向这里而来。
这队人马,都裹着弊旧的大氅,戴着兜鍪,人人乘着备马,兵刃甲胄,也俱都在备马身上。战马缰绳都在手中牵着,以标准的行军速度向北而来。
人人都是满身冰雪,红色的盔缨在如一片赤色的云霞,在白色的积雪上跳动。
如此景象,哪怕站在山顶远望,也直让人豪气顿生!正是刘武周所领的主力前来!在徐乐已经以区区百骑夺回壬午寨,并将执必贺主力压迫,获取了足够的战场主动权之后,刘武周主力到来,就足可选择怎样打击执必部南下大军,直到将他们彻底赶出云中
之地!
这支队伍,明显也庞大了许多。除了军容严整,一人双马的恒安甲骑和玄甲骑之外。队伍两侧后面,还多了许多服色杂乱,骑着各色各样马匹,兵刃装备各自不同的人马。
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刘武周在沿边各个军寨召集而来的守寨乡兵射士。在壬午寨被夺回之后,刘武周也敏锐的发现了战机,不及从云中城调集大军而来,就马上召集这些守寨乡兵。这些守寨乡兵,基本上都是兵农合一,平时耕作,突厥入寇就是守寨。基本不担负野战之责。恒安鹰扬府在隋时算是个大军府,兵籍上足有一万二千四百余人,但大部分都是这些守寨乡兵,真正野战主力
就是以云中城为核心的几千主力。原来恒安鹰扬府对这些守寨乡兵没什么威信可言,也征调不动。但是自从刘武周入主恒安鹰扬府之后,尽可能的对沿边军寨拨补物资,从牙缝里面挤出东西来。更在去岁大战打出了威名。让这些半独立于
恒安鹰扬府的缘边军寨,也开始尊奉刘武周的号令。
边地汉子,就是这么朴实。知恩图报,瞧得上你,就会为你卖命!
刘武周一声号令,冰天雪地之中,数百缘边军寨抽出来的丁壮,就齐集而来,加入刘武周率领的主力当中,等着在这冬日与执必贺的青狼骑主力一战!
这些丁壮,虽然装备简陋,队伍杂乱。但是都骑得劣马,开得硬弓。阵列而战的确不行,但却都是上好的可以用来遮护侧翼的轻骑!刘武周正是为了等待这些缘边乡兵齐集,又耽搁了一两日。他想徐乐已经打下壬午寨,凭寨而守,这一两天总能坚持下来。却没想到,等他赶来之际,徐乐已经到执必贺的大寨之前又走了一遭,又是一两
百青狼骑成了徐乐马蹄下的亡魂!
此刻壬午寨废墟之上,所有人都涌了出来,远远看着刘武周的大队到来。每个人都在欢呼雀跃,大声呼哨。徐乐带领大家两场胜仗打得太过提气,大家军心士气都完全提了起来,再不将执必贺这上万青狼骑的入寇放在眼里。现在战场主动权在手,刘武周率领主力到来,眼见一场大胜可期。到时候大家再转头南
下,去找王仁恭的麻烦!
恒安甲骑还有玄甲骑,都在朝着远远而来的大队呼哨吆喝。
“入娘的,你们来得迟了,这仗都快要给咱们打完了!”
“再迟一些,就赶不上热乎的汤饭了。本来还想着咱们包打完突厥狗得了,现在才赶来分功!”
“这一路能有多远?入娘的走这么久!咱们飞兵而来,拿下军寨,吞掉青狼骑前锋,还到执必贺面前走了一遭!只怕乌龟都强似你们些个!”
而壬子寨的乡兵,也在朝着缘边那些军寨的熟人呼喊。山头之上,嘈杂成一团。
沿着山道而来的大队人马,也终于有了反应,几名骑士,策马而前,举起号角,呜呜吹动。正是向前锋苦战的袍泽致意。一名恒安甲骑战士,丢下手里盛着热汤的陶碗,抓起号角,直攀上仓促搭建,木料单薄,在寒风中一直咯吱咯吱摇晃的半成品望楼之上,然后一手紧紧抓着望楼栏杆,一手举起缴获自青狼骑的牛角号,同
样大声吹动!
角声激越,在白雪皑皑的莽莽群山之上回荡。山道上的大队甲士乡兵,都举起了兵刃。阳光之下,无数兵刃的反光,闪耀成一片!
徐乐正正从帐幕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朔风飞扬,边地男儿挺立风雪之中,意气激昂。
过去数百年,中原沦陷在异族手中,血腥厮杀无日无之,几百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