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楚大人伤势不轻,我们已为他止血,但要回营才能彻底救治。”一位经验老到的医官为楚云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后,谨慎道。
楚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开始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只得鼓足力气,伸手乱抓一起,声音微弱地喊着曹洪:“子廉将军!子廉将军!”
曹洪心塞地握住楚云的手道:“小楚云,我在,你有话尽管交代。”
楚云不但为曹洪报了私仇,而且奋不顾身,冒着生命危险主动担负牵引敌方骑兵主力的重任,曹洪心中对这位少年英雄当然是钦佩万分。
“将军,不要驰援东营,有元让将军与于禁将军的支援,再加上我师兄、典大哥与陆大哥他们拼死相护,主公定然已经脱险!子廉将军当趁张绣追击主公之际,率众精骑奇袭宛城!张绣率军倾巢而出,宛城守备必然空虚……”
话未说完,楚云便大脑一阵昏沉,倒了下去。
“楚云身负重伤仍心系战事,真是英雄出少年!”
曹洪无比动容地小心放下楚云的手,亲眼目睹过无数弟兄马革裹尸的他,竟也鼻头一酸,眼中含泪。
曹洪眨眨眼,强忍着泪水起身,冲吴尘道:“你是楚云的门客吧?我知你忠心,拨你五百精骑护送楚云回南营,南营仍留有三千精兵镇守,到了南营,医官们才能专心救治他!”
吴尘很想应承下来,堂堂七尺男儿却泪流满面,决绝地摇头道:“在下原为张济旧将,愿伪装作内应,助将军攻取宛城!”
吴尘知道,如果楚云还清醒着,一定会这般决定。
“好!主子识大体,连其下属也同样识大体!了不起!我令派他人护送楚云,你上马随我来吧!”曹洪拉扯着笼头调转马头,嘴上毫不吝惜赞美之言。
“他的马累了,给他换一匹快马!”曹洪冲手下的一位侍从招呼道。
吴尘抹去泪水,提枪踏鞍骑上新马,随曹洪与众精骑们快马加鞭朝着宛城方向行进。
而一位曹洪心腹都尉,则率领五百精骑,一路缓慢进军,护送重伤昏迷的楚云返回南营。
——
很快,已是黎明破晓时分,朝阳徐徐升起,苍穹渐亮。
一路北撤的曹操等人,在与郭嘉、曹安民汇合后,均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凉州众将士也是各个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立马趴在地上再也不起身。
“曹贼!有种别跑!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张绣虽倍感倦意,还是冲着前方逃窜着的曹军们扬起嗓门大喊一声。
灰头土脸的曹操听到张绣这一声喊,只是冲着曹昂嘿嘿一笑,道:“张绣这小子气急败坏,怕是气坏了脑子。”
曹昂、典韦、路招等人闻言皆是笑出声来,虽说大伙都在逃命,可曹操一开口,压抑紧张的气氛顿时减轻了不少。
“张绣小儿休狂!夏侯惇在此!”
一声气势如虹的喊叫声响起,但见一员猛将手提一杆丈点钢枪,策马疾驰,率遮天蔽日的数千精骑自北方冲杀而来。
张绣戎马一生,此刻却也吓破了胆,凉州将士们多数已几乎力竭,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张绣只得率众向宛城方向逃窜,大多凉州将士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潜力被激发到极致,一双本已劳累过度的双腿,竟短时间内接连爆发出不逊马蹄的惊人速度。
曹操仔细一瞧,来将丰神俊朗,有武者中难得一见的帅气容颜,正是自个儿的从弟,曹军武力担当之一——夏侯惇!
曹操当场就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般冲着先前还对自己穷追猛打的张绣大声嘲讽道:“张绣小儿!不是要大战三百回合吗?!你别跑!我曹孟德现在就应战!哈哈哈+——”
劫后余生,曹操笑了,曹昂笑了,郭嘉笑了,典韦、路招等将领们都笑了,随后随曹操逃跑了一路的士卒们也放下心,瘫坐在地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夏侯惇追杀了张绣一阵,致使张绣的凉州兵马又折损不少,可夏侯惇心系曹操安危,再加上所率尽为骑兵,而张绣大军虽疲,仍有上万凉州将士,便没有选择一路深追,而是率军返回曹操附近。
“末将来迟,主公受惊了!”夏侯惇安顿好人马后,下马冲曹操俯身抱拳道。
“元让辛苦了!幸亏有你来援,我等才得以幸免啊!”曹操客气地向夏侯惇道谢。
夏侯惇自然是一番客套,半个时辰后,于禁、朱灵率步军匆匆赶来,却仍不见曹洪本部。
选择原地扎营修整曹操眉头一皱,冲先前负责与曹洪一同镇守南营的朱金问道:“子廉怎么还未到?”
朱金忙道:“子廉将军遣我等前来援救主公,他自己则率精骑前去驰援那位名叫楚云的仓官。”
朱金原以为曹操闻言就算不会大发雷霆,也会表现出怒意,不曾想曹操却似松了口气般,点头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