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本以为夏侯惇是来给自己一点脸色,或者干脆施个下马威,来表达自己对曹操先前军令的不满。
结果任凭楚云脑洞再大,也想不到,夏侯惇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贤侄啊,兄长总夸你擅用兵,会打仗,你能不能给你元让叔也讲讲,这仗,到底该怎么打,为何我就逢战必败呢!”
“打仗没赢过”这回事,本该是任谁都难以启齿的糗事,然而夏侯惇当着楚云的面,不光坦然自认,还向楚云这个辈不耻下问,让楚云真不知该他脸皮厚,还是夸他心态好。
曹操认自己做义侄这事,虽是极为秘密之事,但以夏侯惇与曹操亲如兄弟的关系,夏侯惇知道此事,楚云并不觉得惊奇。
只是夏侯惇对自己自来熟,甚至称得上过分热情的态度,倒是令楚云更加不自在。
更让楚云意想不到的是,夏侯惇并不是随口客气几句,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学打仗,这就让楚云犯了难。
“元让叔莫要着急,眼下战事未起,侄就算得再花乱坠,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待我军与敌军交手的时候,再与元让叔分享一下侄儿的浅见吧。”
夏侯惇听出楚云话外之音,惊喜道:“贤侄已经做好与张辽他们交手的准备了?”
“元让叔,侄斗胆请问,你可知眼下张辽、高顺他们身处何处?”
“应该在赶往梁县的路上吧?”夏侯惇不假思索地答道。
楚云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道:“元让叔啊!昨日在雍丘,张辽、高顺他们已经里应外合,大胜曹仁叔他们。雍丘是我军运送粮草辎重的咽喉要道,他们得胜之后却弃而不守,赶赴梁县,这是为何?”
夏侯惇“嘶”了一声,抓着头发沉思片刻,恍然道:“莫非他们已经断粮了?!”
楚云心想这位叔叔总算也不笨,点头道:“正是!雍丘的存粮定是已经被张辽、高顺那近万人马给吃光了!而袁术自称帝后,平日铺张奢靡,国力空虚,粮草早已不多,失了汝南后,更不可能给纪灵拨太多粮草!
也就是,他们四万大军八成已经断粮,陈留城中虽屯粮极多,但有妙才叔率五万大军亲自镇守,张辽高顺他们绝不可能攻得下来。
那么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火速赶到梁县,纵兵抢粮,解燃眉之急。”
夏侯惇不住地不知点了多少下头,感慨道:“有道理!贤侄你的意思是,昨日他们突围后,就率大军火速赶往梁县,现在梁县一定已经落入张辽他们的手中了,对么?”
“正是,元让叔您要学打仗,须知若要啃制胜,必先料敌预先!若能洞悉对手的一举一动,开战之前,就已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楚云套用孙子兵法,向夏侯惇传授用兵之道。
楚云最开始,只打算虚与委蛇地客气几句,糊弄一下夏侯惇就好。
他觉得,夏侯惇在曹氏集团的身份地位毕竟太高,万一言语不敬被其记恨,以后楚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不过,相处后几经交流,楚云发觉夏侯惇虽然不懂兵,但绝非心胸狭隘之辈,才决定传授夏侯惇一二。
事实上,夏侯惇也确实是在向楚云虚心求教,楚云年纪虽轻,可宛城智斗贾诩、斩黄祖、巧取汝南这些光辉战绩,早已享誉中原,败绩一箩筐的夏侯惇更是对他钦佩不已,眼下终于得了学习的机会,夏侯惇当然要牢牢抓住。
“贤侄得实在是太有道理!叔叔铭记在心!”夏侯惇感觉自己大受启发,似乎开了窍,竟举一反三地问道:“如此来,梁县既已落入张辽他们的手里,我军就断不可主动进攻,对吧?”
夏侯惇得是事实,却也是毫无营养的一句废话。
只有疯子才会去强攻一个有己方近三倍兵力驻防的城池,哪怕只是一座城,也几乎等同于自杀。
楚云还是强行夸着夏侯惇一句,道:“元让叔得没错,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攻下梁县绝无可能,若想啃制胜,唯有伏击!”
“伏击?!你是想等张辽、高顺他们收到吕布的消息,与吕布大军夹击兄长时,于半路伏击?!考城县至梁县的地势我很熟悉,一马平川的地界,无山无林,我们一万五千兵马,如何隐匿行踪?”
夏侯惇眉头微皱,只剩一只眼睛的他露出这番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然而楚云可不敢笑,甚至脸上的五官连动也未动一下。
这确实是优秀的表情管理,也是楚云刚穿越到这乱世时,赖以生存的绝技。
“元让叔,你方才提到的,便是行军打仗的要素之一地利!”楚云尴尬地拍着手,又道:“如您所,地利是死的,我们很难改变原有的地势,更不可能让考城到梁县之间的平地,平白生出山林。
但是,我们人是需要活络的,想要借助地势,进行伏击,就不能总想着守株待兔,必须灵活变通,换个方法。”
“换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