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们很识趣地将地面上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后,再次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眼睁睁看着守卫们拖着猴脸老人的尸首离开,军医、医者们的脸色总算缓和一些,可刺鼻的血腥气息仍在时刻提醒他们,不要忘记楚云的凶悍。
老军医再次开口道:“可燃苍术、口含生姜,以此辟疫。”
“就依先生之法!”
敲定主意,楚云立刻命人准备,下人们不敢耽搁,片刻的功夫便将所需的苍术、生姜等药材物品备齐。
楚云先是令下人们在此房间内引燃苍术,将整个房间无死角地熏了个遍,致使房内充斥着清香气息,众人顿时心神安宁。
之后,按照老中医的要求,每人都将一片生姜含在口中,看着别人二话不说就将整片生姜塞入口中,楚云却厌恶地看着生姜,踌躇不动。
只因楚云从小到大对姜、蒜一类始终敬而远之,算得上是极为讨厌。
但众目睽睽之下,楚云既为了保证自己凶戾的形象,也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只得强忍着把心一横,将手中那片险些快要被捏碎的生姜丢进嘴里。
一股令人讨厌的强烈辛辣之味顺着舌头传遍全身,楚云硬是将一股呕吐之意及时压下,努力绷着脸管理表情,以免被他人瞧出什么端倪。
所幸已被楚云吓怕的军医、医者们,根本没想过杀人不眨眼的楚云,会害怕口含生姜。
而且,除了郭嘉和那位老中医外,其他人哪里还敢正眼看楚云。
强忍着口中刺激的辛味,楚云与郭嘉率众军医、医者们一起赶至已被隔离并严密看守的军营入口附近。
这一路上,楚云已不由得连连感慨,数日前下邳城的街道上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百姓们熙来攘往,小商小贩们高声叫卖着自家货物,士族们在曹操的庇护下一如既往地享受着自己的小日子。
可如今,不管士族还是平民,皆是足不出户,寂寥萧条的街道上别说是行人,就连一只鸡鸭也看不到。
见楚云、郭嘉携众而来,夏侯惇亲自前来接见,在询问其目的,并再三确认楚云等人做好充分的防疫准备后,才勉为其难地下令放行。
虽不情愿,但夏侯惇明白曹操既然将医治疫症的重任交到楚云、郭嘉二人手上,他们就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大厦将倾之际,总要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多多保重。”目送着向营中深处走去的楚云、郭嘉二人,夏侯惇除了这四个字,已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口含生姜不能讲话的楚云,唯有回以微笑,而后泰然率先进入一座营帐之中。
营帐内,四名患者正躺在被洗涤且晾干的竹席上闭目休息,如果不是他们的脸上不时流露出抽搐痛苦之色,楚云恐怕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
没错,四人的脸色皆是惨白,因高热而频频喘息,干裂起皮的嘴唇像是许久未曾沾过水滴,其中一位的脸上、手上甚至浮现出斑点状的红色疹子,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少军医、医者在看到那些红色疹子后,都吓得面无血色,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楚云感觉如果不是有自己在这震慑着,只怕其中胆小之辈忍不住要动起逃跑的心思。
感受到楚云与郭嘉询问的视线,老军医叹息着向二人汇报道:“中郎将,军师祭酒大人,如果老夫没看错,这应当是伤寒之症无疑”
“伤寒之症?”楚云、郭嘉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错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老中医眼神在其他军医、医者以及似乎只剩下半条命的患者们身上徘徊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楚云与郭嘉对视一眼,二人引着老军医离开营帐,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
“有什么话,老先生请直言无妨。”楚云痛快地说道。
老军医神情挣扎,似是内心也无比煎熬,但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道:“中郎将,老夫行医一生,不敢说悬壶济世,但也救下过不少性命。
可今天,老夫必须讲出几句有违医德的话。”
“先生但说无妨。”郭嘉安抚道。
老军医痛苦地低声道:“这伤寒疫症,不仅传播能力极强,且药石难医,近乎不治之症。
当下幸而控制及时,老夫建议趁病势未扩散之前,将这些患者尽数驱逐,或干脆将他们”
说到最后,老军医脸部抽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一阵痉挛。
这提议太疯狂了,楚云本想这么说,但这话卡在喉咙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生逢乱世,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道理楚云早在几年前就深有体会。
老军医的建议和想法虽然疯狂又残忍,但也有他的道理。
如果真的索性讲这些病患全部驱逐,或者屠杀殆尽,这种做法虽然残暴不仁,但楚云心中哪怕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必须必须承认,这是控制疫病扩散恶化最有效的办法。
这些携带着疫病的患者一旦被清除,病院也就不复存在,这场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