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有片刻的停留,他的手,便再度动了起来。
“咚!咚!咚!”
恰到好处的力道,使得房门并没有发出刺耳的声响,但房里的人若是还没睡着,就一定听得清。
“谁啊?”似乎出人意料的是,房内传来的回应声,竟很快,快得好像房间的主人已等候多时一样。
这声音一听就知是个女人,而且,充满威严的语调,显而易见还是一位不好惹的女人。
“侄儿楚云,特来拜会丁夫人。”对于自己的身份,楚云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打算。
这一次的回应,就慢了许多,楚云足足等了十几秒,那威严之声才再次响起:“你果然还是来了,不过,你就不担心我这个时间,已经睡下,就不怕扑了个空?”
尽管对方看不见,楚云还是笑了,调侃道:“我听人家说,有心事的人,往往是夜不能寐的。”
“哈哈哈”这笑声实在是不大好听,总让楚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穿越前荧屏中经典的女魔头形象。
当然,实际上倒是远没有那么夸张。
“好一个有心事的人,往往夜不能寐。门没有锁,你进来吧。”
楚云当真就一推门,走了进去。
没有半点火光,楚云既看不清这闺房的大更看不清内部所发生的的一切,他只是一手扶在墙上,站立在刚进门的位置,既不能进,也不能退。
突然,一盏微弱的烛火被点燃,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蜡烛在汉末还是相当稀有的资源,大概也唯有丁夫人这样尊贵的身份,房里才会有这种奢侈品。
黑暗被驱散,借着烛火,楚云总算看清楚丁夫人的脸。
与稍显中性的声音大有不同,丁夫人的仪容,倒是颇有古典女子的魅力,精心盘起的复杂发髻,精致的五官,不见一丝皱纹的光滑肌肤,大方得体而又不盲目择选华贵的衣着打扮,让她古朴而典雅的气质更加出色。
抛开别的不谈,她确实是个风华犹在的美妇人。
然而人不可貌相,楚云更不敢对这位丁夫人有半点轻视。
将房门牢牢关上,楚云看着安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自己的卞夫人,即使他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反倒是先沉默起来。
“早就听子脩说,你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今日一见,这孩子说得当真不假。”
人谁都想不到,一个气质如此庄严的美妇人,讲起话来,却带着这么一丝轻浮的味道。
楚云故作惭愧地笑了笑,道:“婶婶真是太客气了,我本来也应该多说几句客气的话,来真心实意地夸赞一下婶婶的美貌。”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丁夫人不禁含笑问道。
“因为,我的来意,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啊。”楚云脸上那并非发自真心的惭愧之色,更加浓重。
“哦?”
“因为我,是在向婶婶兴师问罪的。”楚云的话不但毫不客气,而且异常大胆。
丁夫人却不生气,反而笑得更为灿烂,就像是有意装傻,问道:“我有什么罪呢?”
“婶婶身为叔父的正妻,本该维系秩序,恪守妇道,与妾室夫人们和睦共处,可婶婶您却暗中操纵外人,命其对卞夫人暗下毒手,意在取其性命,掀起祸乱,这难道不是罪过么?”
楚云目光如炬,以兴师问罪的口吻,细数丁夫人的过错。
他本以为丁夫人会狡辩,或者矢口否认,却不想丁夫人不但承认,而且承认得非常干脆。
“这些事,确实都是我做的,可是那又如何?”
楚云就这么冷眼继续看着丁夫人,等待着她的下文。
“如你所说,我本就是阿瞒的正妻,子脩的母亲,而那姓卞的不过是个歌姬出身,是阿瞒用来满足欲望的工具,如今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阿瞒鬼使神差似的迷上了她,更有传言要改立她为正室,立一个歌姬出身的贱货为正室,这是何等荒唐的事?”
丁夫人在言语中,流露出对卞夫人毫无保留的鄙夷与轻慢,让楚云在旁,听得格外刺耳。
“就是为了这些,你就要杀她?”楚云的语气,也变得更加阴沉冷漠。
“原本,因阿瞒对她过分宠爱,我也对她尚有几分顾忌,不过现在,时机成熟,我已无需再怕她,说起来,这还都要感谢你这位好侄儿。”丁夫人意味深长地笑道。
“感谢我?”楚云一头雾水地问道。
“当然,若不是你屡次相助子脩,让他得以建功立业,日渐受阿瞒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