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
心想这校尉也有他的难处,以往自己身居高位自然没有体恤他们的念头,如今命悬一线岌岌可危,这陈留太守反倒是有点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摆手道:“不必这么客气了,你在这等着吧。”
在边上暗中观察的楚云见状,赶紧命人准备纸笔,供陈留太守写书信打发这些骑兵离去。
幸好为方便传达消息,楚云有先见之明地在出发前曾命人准备了少许纸笔,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接过手之后,将陈留太守的书信如传家宝般悉心收好,校尉不敢耽搁陈留太守入许都“觐见司空”,便老实地领兵撤退,还沿途派遣哨骑将这一消息告知其他分散开的轻骑部队。
自此,再没有碍事的陈留军追着楚云像见了骨头的野狗般穷追不舍。
楚云率众正式踏上返回许都的道路,并与郭嘉沿途对陈留太守进行审问,快到许都时,这一路上获取的信息,已让众人惊异不已。
这暗通袁绍的大小官吏,数量远在楚云等人的预料之外,这还只是陈留太守知道的,兴许还有不少漏网之鱼也犹未可知。
三日后,正午时分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哎!”眺望着依稀可见的许都城墙,郭嘉即将回家的好心情被这些信息搅得一塌糊涂。
“想不到我们这次无心插柳柳成荫,会查出这么多乱臣贼子。”楚云也是一阵唏嘘,又道:“好啦,再感慨也无济于事,还是先面见叔父,将事情对他老人家一一汇报清楚。”
“还要抓紧把李当之这小子拿下,对吧?”郭嘉心情稍好,坏笑着说道。
楚云再没答话,寄予郭嘉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返回许都一事,楚云想到兹事体大,并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包括曹操。
率众人一踏进城门,果不其然没有人前来迎接,想到不用跟那些见风使舵的文臣武将虚与委蛇,楚云松了一口气,命许褚率一百五十骑尽快回归营内,并让甘宁率五十骑一路护送自己前往司空府。
楚云不知道,在自己离去的这几日里,许都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卞夫人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将李当之对自己暗中下毒的行径,通过小人巧妙地暴露出来,并公之于众。
此事传到曹操的耳中,曹操二话不说就将李当之打入大牢,并派满宠对其严加拷问。
奈何这李当之虽是个学医之人,看着细皮嫩肉似乎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骨头倒是比些许老兵还要硬上几分,任凭满宠如何言行逼供,他就是死活不肯招供出指使他的幕后黑手。
但曹操何等精明?就算他不说,曹操广布整个府邸的眼线,想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也是易如反掌。
但当他得知这幕后黑手的身份,也如楚云等人一样,犯了难。
司空府内
曹操站立在自己寝室的床榻旁,他站着,面对着他的曹昂,也只有站着的份儿。
阳光一反常态的明媚,自敞开的窗照射进房间,也恰好映照在曹操那张与“英俊”二字毫不沾边的脸上。
他的神情很平和,甚至嘴上还带着一点儿笑意。
尽管他笑起来并不好看,但要知道,能看到曹操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惜他的眼神,是冷的。
哪怕是沐浴着不符合秋季应有的温暖阳光,但曹昂在眼神触及曹操那冰冷目光的刹那,还是有一种仿佛一丝不挂地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一直备受父亲的宠爱与期待,他也曾有过顽劣的孩童时代,曹操也只对他小惩大诫,从未严加责罚。
可这一次,犯错的人不是他,曹操之所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也只因为他要庇护那犯错的人。
“子脩,父亲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父亲说么?”曹操的声音,与他的笑容如出一辙的温和,像极了一位平凡的慈父。
曹昂的腿在不受控制的发抖,面对千军万马,他从没有怕过,但是面对曹操,尤其眼前这摆出与以往截然不同姿态的曹操,他却如小动物面对野兽捕猎时那般,油然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知道父亲的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父亲期盼自己说出怎样的答案。
从小到大,他或许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却从未让曹操失望过。
但是这一次,他却注定要让父亲失望。
“父亲孩儿没有什么话要说。”也不清楚是否会有作用,曹昂发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悄悄掐了一把,果然就此遏止了双腿的打颤。
“啊是吗”曹操的语气变得有些颓废,显而易见的失望,毫无保留地挂在他的脸上。
是对曹昂感到失望,还是对自己感到失望,又或是对些许人事物感到失望,曹昂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以这番谎言作为回答,意味着什么。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