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甄宓抽泣着点了点头,勉强止住哭声,用洁白的手帕抹去眼角的泪迹,为自己的失态向楚云行礼致歉。
将此情此景收入眼底,楚云心中对甄宓不禁多生出几分敬佩。
这姑娘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副泪人模样,可当着自己的面,她竟能强行把伤心之感压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这样的本领,绝非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所能轻易掌控得了的。
不过,眼下不该光顾着佩服甄宓。
对于对方哭泣的原因,楚云也大致猜到,八成是与曹丕三兄弟的失踪有关。
“是,兄长,阿宓失态了,请兄长切勿见怪。”
鞠躬再度施了一礼,甄宓敞开房门,请楚云进入房间。
房内的布置与整个府邸的风格没有任何区别,楚云也无心欣赏环境,与甄宓坐在圆桌的两边,主动开口问道:“弟妹,接下来我问的每一句话,希望你都能如实回答。”
甄宓目光闪烁了一阵,仿佛下定决心般银牙轻咬,凝重点头道:“姐夫,我明白了,你请问。”
“那好,我且问你,子桓、子文、子建他们三人失踪,你是否知道?”
“阿宓知道。”
“那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你知道么?”
甄宓黛眉微蹙,挣扎着摇头道:“阿宓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
楚云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原本打算去哪儿?”
在这之前,楚云就认为,所谓的“外出狩猎”,极有可能是一个幌子。
楚云原以为,是他们三兄弟贪玩,以“外出狩猎”为借口,又不知跑到哪里游山玩水之类的。
但从极有可能对此知情的甄宓的反应来看,恐怕事情并没有楚云最初猜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甄宓深吸了一口气,胸脯随之凹凸起伏了一阵,随即向楚云坦白道:“兄长,一切都怪我都是因我而起”
说着,甄宓将事情的经过,向楚云说得非常清楚,几乎没有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
原来,前些日子,甄宓收到来自家乡远房亲戚的消息,称甄宓父亲还有甄氏家族先祖们坟墓,被一伙盗墓贼盯上,并屡屡行窃。
要知道,这在古时候,人们对死者安息之地的清静非常在意,抛人祖坟更是十恶不赦、天理不容的大恶之举。
得知早在十多年前就亡故的父亲灵柩不得安宁,甄宓当日就茶不思饭不想,情绪极其低落。
而曹丕自打迎娶甄宓后,对她是呵护得无微不至,甄宓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曹丕当然是看在眼里。
经不住曹丕软磨硬泡苦苦逼问,甄宓最终忍不住就把甄氏家族坟地被盗墓贼骚扰之事告诉了曹丕。
曹丕在楚云的影响下,早已成长为重情重义的少年,一听甄宓家中遭此变故,认为自己娶了甄宓,这甄宓的亡父也算是自己的岳丈,若是任由一伙毛贼掘了自己岳丈家的祖坟,自己这个曹家公子,也未免太失败了。
于是,曹丕就盘算着趁父亲曹操不在,如何替甄宓解决此事,既能哄得娇妻高兴,也能出一出风头。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曹丕自己一个人想不出好主意,索性集思广益,将此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近年来关系愈发亲近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们曹彰、曹植。
一听是二嫂家的难事,曹彰、曹植纷纷挺身而出,三人也算集思广益,最后决定,借着外出打猎的名头,带着随行的护卫们去甄宓的老家一趟,亲自教训一下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盗墓贼们。
听到此处,楚云不仅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而是心中的些许气恼,也跟着烟消云散。
诚然,曹丕、曹彰、曹植他们三兄弟的这种做法太过草率冲动,并不可取。
但至少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替妻子、嫂子排忧解难,而非贪图玩乐而惹祸。
说到底,这三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为了逞威风出头,意图尽量凭借自身的力量来解决此事,拒绝向他人求助。
所以本来只要向荀彧开口就能妥善解决的事,现在很有可能节外生枝,酿成了让他们三人失踪的未知隐患。
“事情的大概,我已经明白了,这么说,他们先前应该是朝着弟妹你们家族的故乡,也就是中山郡无极县的方向行进而去吧?”
楚云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简单的结论。
“嗯”
颔首点过几次头以后,甄宓几度哽咽,难过道:“都是阿宓的错,阿宓若是没有跟子桓讲这些话,他也不会”
连续七日没有任何音讯,甄宓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不知在脑海中想过多少遍了。
她小小年纪,却已做过一次有名无实的寡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正喜欢她对她百般呵护的人,她无法想象失去曹丕的日子,会多么痛苦煎熬。
又轻声安抚了甄宓一会儿,楚云心中同时进行着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