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方才经过炼狱般的洗礼中回过神来。
因为曹军轮替式的进攻,荆州守军们根本就没有休息喘息的时间,而城墙上双方的尸体越来越多,刺鼻的血腥味时间一长,更是让守军们人心惶惶,战意大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起来!给我起来!还有你!也给我起来!”
蔡瑁路过一个个如病恹恹躺在地上不愿起身的守军们面前,扒拉着他们脑袋上的头盔,逼迫着受轻伤或者是失去斗志的将士重新站起身迎战。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不堪重负的将士们除了爬起来继续战斗以往,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即使,要重新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修罗地狱。
但这种心不甘情不愿,只是被胁迫着进行防守战的荆州军将士们,理所当然无法与陷阵营那些精锐猛士们抗衡。
高顺再次首当其冲,这次疲惫的并非他与陷阵营的弟兄们,而是被消耗得体力近乎透支的荆州守军们。
锐利的环首刀刀锋挥过,荆州军的守军们但凡靠近高顺,就会在一瞬间失去自己的左手、右手,或是当场脑袋搬家,失去性命。
曹军将士们反复从云梯车、木梯攀爬上城墙,尽管下方的城门因为蔡瑁的妥善布置仍固若金汤,但城楼上已经呈现出完全的溃败之势。
荆州将士们疲惫交加,像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孩子,被陷阵营的将士们不断逼退,无数环首刀如不会停息的车轮般向前翻动,荆州守军们就像是西瓜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切成残肢断臂。
局势还在恶化,城楼上的大部分空间都开始落入高顺之手,他双手中的环首刀刀刃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选红色,仿佛一把神话故事中的猩红之刃。
终于,荆州军中有人开始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哀嚎后慌张地丢下兵器,开始狼狈地向后逃窜。
即使按照军法,倒退一步就会被斩首,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逃离这个炼狱般的场景。
只要有第一个逃兵,就一定会有争先恐后模仿他的人接连出现,只见站在后方目睹战友惨死状的将士们纷纷丢下武器,开始慌不择路地向后逃窜。
荆州军溃败的绝大部分原因,是高顺一人过于骁勇,再加上在他身边保护他的,都是其经过精挑细选之后,筛选出的精锐,各个武艺超群,从而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突击队。
这个小突击队的规模虽然简单,但效果出类拔萃,在城墙上,白刃战显得异常重要,为了避免误伤,双方的士兵都会尽量减少弓弩的使用频率,所以这种精锐突击队一旦与敌人短兵相接,其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是无法估量的。
蔡瑁看得心急如焚,他已无心去阻拦那些逃兵,而且他自知绝非高顺敌手,就算亲自上前应战,非但不能扭转局势,还可能加快自己丢掉小命的进度。
如果他知道此时北城门已经告破,恐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撤军,离开这里,以免城破人亡这个最可怕的结局。
沉甸甸的责任压在他的两肩上,让蔡瑁犹豫不决,几度想下令撤军,都强行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蔡瑁很清楚,如果樊城丢了,襄阳就是最后的可守之城,到那个时候,荆州后方就会乱作一团,很可能刘表本就对荆州不算特别牢固的掌控,会土崩瓦解。
届时,就算曹军不猛攻襄阳,荆州军自己都有可能陷入内乱。
眼看着自己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更多的士兵不听号令地开始四处逃窜,蔡瑁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极其可耻的想法。
“莫非摆在眼前的只有这一条路走了么?”
蔡瑁攥着拳头,心中确实有几分不甘。
但在生死关头,荣辱仿佛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没有时间给他再多犹豫,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投降。
没错,当蔡瑁大声悲怆地喊出“愿意归降朝廷”之类的言论时,正杀得兴起的高顺都蒙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这座城门,是蔡瑁负责亲自镇守的。
本来高顺还在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但是从西门战局和曹军整体的战术布置上稍加考虑,高顺就打消了这份多余的怀疑。
西城门的战局已经呈现出完全一面倒的情况,至于其他城门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就算还未被攻陷,至少也还在交战之中。
这意味着蔡瑁想跑,是不可能了。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力战而死,要么弃械投降。
而他,选择了苟全性命的做法。
在这个时代,这种选择是为人所不齿的,但高顺自认也没有太多的资格去批评蔡瑁,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个降将。
蔡瑁选择投降后,最感激他的,还是那些留下不知所措的荆州将士们,他们既不想当逃兵,又看不到任何反败为胜的希望,如果不是蔡瑁当机立断,他们就彻底没活路了。
高顺没有权力决定蔡瑁的生死,他只好将蔡瑁以及荆州军们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