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断则断的时候,刘备不再迟疑,果断看向刘琦道:“公子,我想以咱们现在的处境来看,请孙权入主荆州,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听刘备都这么说,刘琦不甘地狠狠要着嘴唇,心中一直坚守的某种东西,却开始隐隐松动。
因为他也明白,事实上,眼下荆州的整体情况,比流于表面的这些状况还要糟糕。
不服从自己号令的各个郡守、县令,还有对自己时常阳奉阴违,或是轻视自己的将军们,以及那些恨不得自己早日投降的士族领袖。
自心底里盘旋的无力感,仿佛像不断扩张的阴影一般,要将刘琦整个人的身心都吞噬殆尽。
“哎,容我考虑考虑吧,不会太久,明日我会下决断。”
本来还想再追劝刘琦几句的诸葛亮和刘备,听刘琦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发出一声长叹后,刘琦向刘备、诸葛亮二人道别而去。
——
回到自己的房间,刘琦将如影随形自己多年的影子谋士请了过来。
“公子,您召我?”
一位青衣人不经门口的守卫轻视,就擅自“闯入”刘琦的房间。
然而,守卫们仿佛对他视而不见一般,放任他就这么从身旁经过。
“元直先生!”
看到青衣人的刘琦,眼中终于重新散发出活人应有的光彩。
没错,此人正是徐庶徐元直。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见刘琦的状态萎靡不振,徐庶自然看出了些许端倪。
“不瞒你说,城中现在危机四伏。
百姓们交口相传着曹贼善待治下百姓的流言蜚语,将士们的士气十分低迷,刘备与诸葛亮又主张向江东的孙权求援……”
刘琦说着说着,只觉得心痛欲裂,似乎就快要哭出声来。
父亲在溘然长逝之前,将辛辛苦苦经营了半辈子的基业交到了他的手上,然而他现在非但受不住这份基业,还要狼狈到被迫向世仇之敌求援的不堪地步。
这份屈辱与无力感,让刘琦是既惭愧又痛心疾首。
好在徐庶的智商极高,消化能力远在常人之上,很快就明白刘琦这没头没尾的话,蕴含着多么惊人的信息量。
“这……这主意定是那诸葛亮想出来的。”
徐庶冷哼一声道。
“先生说的不错!”
“公子可知诸葛亮为何提出此计?”
“请先生赐教。”
刘琦隐隐有种预感,好像徐庶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就像过去一样。
“公子啊,荆州本就不是刘备的基业。
他先前之所以愿意与公子患难与共,攻抗曹军,说穿了,无非是惦记着赶走曹操后,与公子瓜分荆州,甚至是扶植公子为傀儡,然后自立为荆州之主。”
徐庶将刘备先前的小九九,丝毫不遮遮掩掩地讲了出来。
听的入神的刘琦痛苦地眨着眼,心头隐隐作痛。
徐庶说得这些,早在先前,他就明白。
而且,这也不是他和徐庶第一次探讨这个问题了。
只是就算心里再清楚,在听到这些事实的时候,也会觉得痛苦。
“先生,那您倒是说说,我是该同意他们的想法,听之任之,让刘备和诸葛亮他们把江东水师因引进襄阳,还是……?”
刘琦真的很无奈,他已经费尽心机,竭尽所能去保全父亲留下的基业。
可他身边几乎没有忠于他的势力,而大多是一帮各怀鬼胎的人,刘琦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残酷的现状给逼疯了。
好在,徐庶是他为数不多能真正信任的人。
“公子,以在下之见,现在的情况已迫在眉睫,曹军随时都有可能攻杀过来,要指望孙权出兵相助,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恰如徐庶所言,要孙权支援襄阳,其中需要环环相扣,但凡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岔子,襄阳城就会沦陷。
所以说,要把守城的希望都寄托在孙权的身上,襄阳就必失无疑了。
“这么说,先生可有别的法子?”
刘琦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双手不由自主地搭在徐庶的两肩上。
徐庶没有去在乎刘琦的失态之举,正色道:“在下以为,要解决眼下的情形,需得对症下药。
城中将士军心涣散,原因在于他们的家人,也就是襄阳城内的百姓们与您离心离德,而究其根源,无非是因为那伙信使团在城中利用一些贪财之人散播的流言蜚语。
不瞒公子,这几日来,在下早已通过明察暗访,找出不少曾收受敌人贿赂的刁民。
其中,有酒楼的掌柜,店小二,伙计,还有那些出卖色相换取金钱的青楼女子,就连街头上的乞丐们,都有所参与。”
“难怪城内的百姓都被那些谎言蒙在鼓里,原来这些市井之徒都被那些人给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