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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了案上,边道:“师叔,茶已经倒好了。”

榻上蒲团打坐的和尚,慢慢睁开了眼,转起佛珠来,淡淡道:“元公子还没回来吗?”

话刚落地,院子外传来声音:“已经回来了,刚有点私事。”

元怿身形翩然,迈着长腿,几步就由外进了房里,见了摆好的茶,笑道:“让大师久等了。”

“无妨,觉慧也是刚端上的,元公子且尝尝罢。”

元怿坐到了方外大师的对面,形态恣意,一点不受拘束的模样,端起茶盏低抿了一口。

入口清香,入喉更是余味缭绕,晓是他喝惯了许多好茶,嘴已经养得刁了,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大师这杯茶倒很是别开生面,有些像华顶云雾,却又比它高明许多,不知这是什么茶?”

方外大师手上的佛珠没有停:“这就是华顶云雾。”

元怿有些惊讶:“我不是第一次喝这种茶,以往并没有这样的滋味。”

“茶一样,沏茶的人却是不一样的,滋味自然不同,不过元公子也是极少能尝得出它像华顶云雾的人。”

这是在夸奖自己么,元怿眉头一动,并不接他的话:“依着方外大师的盛名,应当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吧。”

“大略是能猜到的。”

眼前的方外大师容颜尚算年轻,三十来岁的模样,元怿暗道一句老妖精。

按方外出名的时间来算,如今少说也有八十来岁了,且看那个胡须花白的觉慧叫他师叔,就能看出来年岁不小,偏外表上,竟是这样儒雅的壮年模样。

这样的驻颜有术,只要一露面,就算是没什么本事,也够唬得外人相信他的神通了,怪不得声名远播。

元怿面上一哂:“大师猜到了就好,我师父来云京得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吧,害得他被埋伏。”

方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老衲这么些年来都在这个院子里,非老衲传出去的。”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不认?师父不追究你,但我却要个说法,你轻飘飘一句话,就差点害了他,若是温知礼派的人厉害些的,他可就直接没命了!”元怿想起这些,就带了愠怒。

方外见了他这样模样,嘴角弯了个小小的弧度,鲜少地笑了,知寒有个好徒弟。

“确实非老衲传出去的,是觉慧睡觉时说梦话漏了嘴。”毫不留情地就把师侄给丢了出来。

觉慧连忙双手合十,躬身称罪过。

元怿面色还是不好看,但见着个皱纹遍布的老人家,不住地道歉,也是有些难言的滋味。皱着眉头,用手臂抵觉慧起身:“行了,我喝了你的茶,就算了。”

方外看在眼里,略有深意:“你是上次跟着你师父,才找到了这个地方吧。”

元怿自认隐藏得好,师父被自己跟了一路都没发现,现在倒是直接被说破,虽有惊讶,仍是坦然:“当然,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在云京有你这个朋友。”

“老衲与他相识算来得有四十多年了,约八年前时,他来信说收了你在身边。”方外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似是慈爱。

这副长辈的姿态是怎么回事?元怿不适起来,好看的长眉又皱起:“比资历是不是,四十年又怎样?”

“自从出事后,知寒迫不得已去了衮州,他信里总是苦闷的,但他说你的事时……很高兴。”

元怿低头看着茶盅里的清亮茶汤,默默不语。

……

因着知道了惠淑郡主也来了寺里,这次没有得逞,再遇到肯定是还回来的,所以阮渺薇众人回来后,就没有单独出去游玩了,随在阮老夫人身后,刚从那个殿里出来,转而又进了另一个殿。

大相国寺能接待这么多人,也是有着不少的建筑,是一进又一进的大殿。各样的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几丈高的金身佛像也有好几座。

半天的磕头烧香下来,只觉得头昏脑胀,路痴些的怕是要困在里面,绕都绕出不来。

阮氏四姐妹分两间房,也跟坐马车时一样,阮渺薇和葶姐儿一起,阮蓉和阮芸一起,房间相邻。

因为差不多一整天的都在转悠,都累得很,晚上的烛火倒都熄得早。

阮渺薇虽然爱睡,但有个认床的毛病。

她在黑暗里已经清醒很久了,但为了不吵醒其他人,还是闭着眼假寐,不闹出其他声响。

夜深人静,阮渺葶的丫鬟赤香,都已经轻轻打起鼾了,斋房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阮渺薇没有特意去听打更声,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只是觉得很晚了,她强迫着自己睡着。

正在深思迷惘,快要入睡之际,窗边突然就响起来一道细碎的声音,让阮渺薇睁开了眼。

仔细辨别,应当是走路的声响,恰好经过自己的窗前。

斋房一向是管理严谨的,不然也不会又这么多官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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