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疤刘三下五除二装好药,一声唿哨,两只跟帮土狗扑了上去,几个赶马人持枪紧紧尾随,谢宇钲心里犹豫了一下,两只狗,一只豺,几条人影,就迅速消失在树丛之间。
“谢先生,那枪给我看看!”牛二忽然伸出手,来拿谢宇钲手上的枪。
“看什么?枪有什么好看的?你没玩过枪,小心又弄的走火,这子弹可金贵了。”谢宇钲哪里肯给,连忙撤步避开。
“拿来,这枪我不租了。”牛二坚定地伸手过来。
“牛二哥,你的命都是我救的,这时候你跟我要枪?”谢宇钲甩出弹巢,检查了一遍,撇撇嘴,“这枪在李大牙手里时,还五发子弹呐,要不是我在场,你和大少爷都有危险,更别说这支枪了………再说了,这枪是名枪,但毕竟旧了,也金贵不到哪儿去,我好歹也是国府特派员,不至于吞没这支枪……现在身处险境,枪……还是要在会玩的人手里,才能物尽其用!”
“你要拿着它,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一发子弹十块大洋。昨儿交给你的时候,可还有四发子弹呢。”
说到这儿,牛二不好意思地对谢宇钲笑笑:“特派员,你也别觉得我讹你,这种子弹在汤湖圩有卖,一颗他娘的,一颗值两担杜仲。”
谢宇钲点点头表示理解,把左轮交到左手,攥着向侧面树林瞄一下,然后又交到右手瞄一下,笑着说道:“还是右手拿着舒服,”然后把左轮插进腰带里拍了拍,“走吧,有他们打头,用不上。”说着,也不顾牛二的反应,拔腿就跑。
牛二苦笑一下,只好跟上。不多时,前头婆娑的树影后面,远远地传来惨烈的撕咬声。
谢宇钲和牛二赶到时,只见两只土狗已成功地把那只豺堵在一株大树下。那只瘦小的豺正依着树根负隅顽抗。
只见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两只土狗身上已多处鲜血淋漓,显然受伤不轻。但在众人大声叱喝助威之下,两只狗鼓起余勇,再度奋力扑上。濒临绝境,这只伤痕累累的豺困兽犹斗,凶狠的目光泛着冷光。
打斗进入了白热化。
大疤刘一摆头,两个赶马人持着土铳围了上去,但由于怕伤了狗,找到了好久都没找到下手机会。
就在这时候,右边密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深沉的吼叫,霎时间,地面上撕咬缠斗正酣的三方都悲鸣一声倏地分开。两只土狗呜咽着退后,夹着尾巴缩在赶马人脚下,低眉顺眼,瑟瑟发抖。那只豺也呜咽着,颤栗着转过身,一瘸一拐地钻进附近的荆棘丛里去了。
众人大感诧异,都小心翼翼地向刺斜里张望,这时密林深处又是一声吼叫,声音雄浑而威严,像是沿着地面传导而来。
这一回,好些人听清了,是老虎!
几个赶马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土铳。
林梢上,一群鸟儿倏地振翅扑簌簌飞过。一直聒噪不已的蝉声息了,连附近草丛里的虫鸣也没了,林中静得怕人。
谢宇钲和牛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藏在对方心灵深处的恐惧。这时旁边刘头冲过来,沉声道:“是山君,这是它的地盘!以前听人说,乌龙峡有虎群,大大小小十多只。走,快走!“说完,和牛二拽着谢宇钲胳膊,拖着朝前就走。
众人大骇,这时后面马队也赶到了,大疤刘喝道:“齐了么?“口号迅速后传,不一会儿后头传回“齐了“,他便牵过辔头,大步朝前疾行。
密林幽暗,湍流在峡壁下咆哮奔腾,谢宇钲心头大跳,只觉得密林里到处都潜藏着危险,跑出不远,便大力挣开两人,对牛二劈头大骂;“放手,放手!”转向旁边急道,“刘头,快把铳端起来。我自己能跑,你们快把武器端起来!”
谢宇钲一边说,一边抖抖索索去掏腰间的左轮,攥住枪柄后,连拔两下才顺利拔出,大疤刘也端枪向密林中戒备。
“牛二哥,你和刘头在前,另两兄弟注意侧面树林,后面归我。”情急之下,谢宇钲几乎吼了起来,然而众人仍面面相觑,手足无措。气得谢宇钲直接上前提人,让他们一一站好位。难得的是,连两保甲队员也十分配合,毫无怨言地听指令站好。谢宇钲又用左手取出匕首,反握着紧贴小臂处悄悄藏好,背后面马铃声响,是马队到了,连忙喊道:“马队已经乱了,只有往前跑,大家保持队形,不要乱,就这样,跑起来!跑不快的,不是被马踩死,就是掉下面去摔死。随时准备,见了会动的黑影,立即开枪。”
众人听了这话,更加惊慌失措,一个个面色苍白,但这样一来,好歹速度有了保证,跌跌撞撞竟然也跑得飞快。一行人始终跑在马队前面。直到跑出一两里远,也不知谁叫了一声“看!刚才那地方有三只虎崽!”,众人才陆续停下脚步,这片曲岸有一处突出于江边,马队接蹱而至,谢宇钲把贴着小臂反拿的匕首拢进袖里,随众人避到那处突出地方。
驮马络绎不绝从身后数步外经过,谢宇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