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在石上,相距咫尺,呼吸之声可闻。她侧着螓首,吹气如兰,浓睫翘挺,秋眸波光盈盈,只落在谢宇钲脸上。
立个寨子,什么意思?谢宇钲心思恍惚一下,连忙收敛心神,这是要大爷上山当土匪呀。爷才不干呢。后世资讯发达,哼,你这样的绝色艾玛,老子好像还真见得不多。不过也得稳住,可不能丢了穿越众的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对,美人使计,何妨将计就计,哦不对,这不是美人计,这是妥妥地穿越福利哎玛,怎么满脑子尽往这上面想呀。丢人哪。
“要是你怕麻烦,我可以帮你打理呀。”见他半晌无语,俏飞燕又补充了一句。夕照落在她侧颊和修长的脖颈上,那珍珠般的光泽里透出一抹羞红。
“倒不是麻烦的事,这世上啥事不麻烦。何况,我也喜欢拉队伍。”谢宇钲好容易定住心神,神情严肃,“现在敌人强大,我们的力量宜合不宜分。你看哈,这五指张开,占的地盘是大些,但打人的时候,还是捏成一个拳头,才更有力量。你说是不是呀?”
谢宇钲伸出手掌,摆了摆,然后又捏成一个拳头,呼的一拳打出。
“呵,好哇,鱼儿,你的意思是,得把纠云寨捏成一个拳头”俏飞燕捋起衣袖,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掌,慢慢捏成一个粉雕玉琢的拳头。谢宇钲发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洁净,指节修长有力。
“差不多是这意思。准确地说,是整合成一个整体。主意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处使该张开的时候,咱就张开它,该收拢的时候,咱就收拢它。以前,纠云寨为什么总干不过靖卫团,吃亏就吃在这上面。大小当家十几个,互不统属,跟一盘散沙样。要是大家一条心,哪能让欺负到这份上。”
谢宇钲本想跟着李东家,找机会恢复组织关系的。但盆珠脑一场阴差阳错,反而跟纠云寨搅在一起了。看着眼前的女匪,他感到这纠云寨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希望,还是有的。
要知道,癞痢虎和那李东家一起走了,早晚受影响,必然脱胎换骨。现在,这纠云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要是能改造过来,等李东家他们回过头来,这可是对组织的一份大礼呀。至于其他的,不过是顺手牵羊,附带的福利。
今天的哨探结果,让俏飞燕非常满意。这冷水坑,有三条路通向外界,往南的是大路,一目了然。
西边那条路,三哥已经带人潜伏观察着了,东边这条,则由自己负责。
眼见日影西斜,而骆家毫无察觉,完全没有设防。
万事俱备,只等夜幕降临了。
俏飞燕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所以,她难能可贵地有这闲情逸志,一下子摊开手掌,一下子慢慢收拢成拳,乐此不疲地反复耍着,心里同时翻腾开来:
对呀,以前自己和卢浩哥认为,只要大家都在一起,有事大家商量大家扛就行了。
可是,卢浩哥费了多少力气,遭了多少白眼,想要劝说大小掌盘们约束部众,加强训练,大家表面上答应得好好,但一个个都阳奉阴违。最后成效,也就微乎其微。
而十六排的部众们,由于是兄妹俩一手拉扯起来的,说什么基本上都能照做,所以使起来才能得心应手。跟靖卫团几次交火,也都损失不大。
而今天,纠云寨刚刚在盆珠脑,遭受靖卫团重创,这反过手来,就马上要给骆屠户狠狠一记拳头。别说骆屠户想不到,就连她自己也根本想象不到。
这一切的根子,还是在这上面呀。嗯,这洋学生,说的倒浅显,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道理。
不过,她同时也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的地方,她开始将事情从头到尾地梳理,她终于明白过来。
今天,纠云寨之所以远程奔袭,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洋学生。对,根源不在那个拳头,而是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想到这儿,她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上了这个大石头后,竟然忘记了左手攥着的杨梅儿了。
她连忙扬起手,将几串杨梅递到谢宇钲面前:
“鱼儿,你尝尝,味道不错。不骗你。”
皓腕如玉,纤手素白,一颗颗鲜艳欲滴的杨梅果实,就递到了眼前唇边,楚楚动人。
绚烂的夕照密密斜织出层层叠叠的光晕,让西方的天空变成一片浮光掠影的海。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振翅远去,融入这片光海,慢慢幻化成一片鳞光习习的云帛。
大杉树下的探马们,围着一大篮子杨梅,吃的不亦乐乎。
这时,山坡下上来一个驼子,他瞥了瞥大杉树下的几个探马,又看看那大山石上的那对青年男女,隔了十几步远,就嚷嚷道:
“哟,后生崽还在吃呢,杨梅这玩意,哪怕再熟再鲜,也是甜里带酸的。刚开始入嘴,酸酸甜甜的,还蛮不错。但随着吃的数量多了,就光剩下酸了。小心酸倒了牙呀,哈哈。”
来人正是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