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队友,此时流露出来的难舍之情,谢宇钲心下也有此喟叹。他慢慢转过身,火光下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大伙儿听我说,没事儿的。你们哪,就跟着俏掌盘一起,就像刚才那样打,大家伙同心协心,谁也别做孬种,能打好的。”
“这一回,大家走了这么远的路,来这冷水坑办事,一定得把事情办好啰。我呢,就提前先走一会儿,去办点儿私人的事儿。各位兄弟,我们大家后会有期。”
“姓谢的!你别欺人太甚!”
就在这当儿,俏飞燕悦耳的嗓音在几步外响起,就听她娇弱无力地叱道,“我、我错了,我来扛。现今正是用人之际,暂容我些时候,以便多做些事情,不过,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我、我先付点利息。”
幽幽闪烁的火光下,就见她擎出一枚匕首,在众人惊呼声中,倏地就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
这一出变故,大出众人意料。附近众人救护不急,纷纷惊叫着,向她抢去:“俏掌盘,俏掌盘。”
先前那几个巧言令色的土匪,也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自房内抢出,悲嚎起来:
“哎呀,俏掌盘,你这是何苦呀这都是我们的错呀!啊嗬嗬”
“姓谢的,这够不够?”她推开众人,直起身来,颀长的身姿傲然挺立,好看的嘴角紧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目光灼灼,只盯着几步外的谢宇钲。
众人看看谢宇钲,又看看她,哀慼之意显露无遗。
那几个土匪,本来同仇敌忾,对谢宇钲怒目而视,但这当儿见俏飞燕这架式,一下子全没了主张,先是困惑地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一会儿,几人心头终于一下子变得雪亮几人踉跄地扑过来,咚的一声,就跪在谢宇钲面前,捣蒜般磕起头来,直磕得青砖地面咚咚有声,磕得人心里发瘆。
“谢先生,是我们错了,你就饶了俏掌盘罢”
“我、我们任打任罚,三刀六洞,死而无怨。”
谢宇钲万没料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不由陡然一惊,目光急瞥,见那匕首扎得颇深,见她没心没肺扎了自己一刀,现犹自发狠的样子,也不禁心头发憷,忙向众人喊道:“拦住,快拦住!”
“不用了!这一刀,已经够疼了!我也不敢再扎!”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就见她柳眉微蹙,一瘸一崴地越众而出,来到谢宇钲面前,一对点漆般的眸子,秋水盈盈不得语地望着他,挺翘的琼鼻显出几分倔强,闪着珍珠般光泽的娇艳脸庞上,隐隐可见几抹无奈、几抹哀伤、几抹悲慼。
“就因为你一句话,大伙儿就兴师动众,走这么远的路,冒这么大的队,来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犄角旮旯里,打生打死,你倒好,稍不顺心,就甩手走人,你”
俏飞燕说到这儿,下巴扬起,顿了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哎哟,疼死我啦”
她忽然一个趔趄,就向谢宇钲扑来。
望着眼前的玉面娇颜,尽管谢宇钲也想就坡下驴,但还是有些恼火她这种江湖作派。
然而,这当儿屋宇外暗夜沉沉,就像这个时代一样令人喘不过气来。
厅堂内火把哔剥生辉,映见眼前羊脂玉般的脸颊上眼波凄婉、神情怨尤。
她那哀婉的言辞,与其说是在质问,莫如说是在温言相求。
谢宇钲责斥的话,刚到喉头,终是硬生生止住,说不出口。
更兼她皓腕如玉的纤手,也没闲着,扯上他胸前衣衫,轻拽曼捶,不依不饶。
明明娇弱无力,却又火力全开,杀伤力惊人。
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又轻声呼疼,颀长的身影,不由分说地倾倒过来。
慌乱中他只好伸出两手,想要去搀扶住她,不料却抱了个温香满怀。
“俏掌盘,俏掌盘。”众人心忧她的伤势,纷纷围拢过来。地面上的那几个土匪手忙脚乱地爬起,慌里慌张地上前查看。
怀中人柔若无骨,来自资讯发达的后世,自诩阅尽人间绝色的大好青年小谢童靴,自然还没糊涂到忘记她腿上的匕伤,左右一瞥,见厅中八仙桌周围有几张扶椅,连忙喊道:
“快,快拿张椅子过来!”
那几个土匪闻言,慌忙返身,搬了椅子,送到了近前。谢宇钲一脚伸出,勾住椅脚,将椅子拖到她身下,扶着她慢慢坐下,待她坐好了,马上便蹲下身,查看起她腿上的伤势来。
“哟,慢点儿,鱼儿。”俏飞燕似乎这会儿才疼劲儿上来,她一手搀着椅背,一手揪着伤处的裤袖儿,玉面娇颜上浓睫轻颤、眉峰微蹙,丹唇哆嗦,嘴里倒抽着丝丝冷气:“慢点儿,疼呐鱼儿。”停了停,她又记起什么似的,一摆手,“不行,鱼儿,我们得快点儿过去,去见掌盘阿哥他们”她颤声说着,挣扎就想站起身来。
周围立马一片惊叫:
“哎呀,俏掌盘,你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