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若是此次那些被俘兄弟,又被骆屠户杀害,那么,要他们出手,将眼前这骆家灭门,或许他们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要他们说把骆家女眷,都拖出来凌辱折磨,他们却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下来。
去年的年关时候,纠云寨中了靖卫团设下的套,陷了几十号弟兄在骆屠户手里,全被骆屠户杀害在龙泉河滩上。
当时,玉面鼠和三哥等人赶到县城,准备劫法场,但后续的大队人马来迟,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头断滩头,血染长河。
昨天盆珠脑失利,六十余号兄弟被俘,这、这相同的戏码,又将要再次在他们面前眼睁睁上演。
幸有对面这洋学生出谋划策,大家才能来这冷水坑避实击虚。
本想着这骆家手到擒来,那些失陷的弟兄有救了。
未想居然久攻不下。
这一方面让他们深恨自己无能,另一方面又更令他们担心那些失陷的弟兄,是不是正在遭受凌辱、虐杀。
偏偏对面这洋学生,还不管不顾地将这些东西血淋淋的撕了开来,强力提醒他们观看。
他、他们对骆屠户那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寝其皮,活咬其肉,不共戴天哪。
可好笑的是,也就是到了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几个名震湘赣两省的绿林汉子,论比狠辣,居然也比不上那姓骆的屠户。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让人不禁扪心自问:这、这他娘的到底谁才是强盗?谁才是土匪?
“哈哈”对面的洋学生似是看穿两人的心事,竟促狭地笑起来,直笑得两人无地自容。
“姓谢的,收声呀你。”俏飞燕一时也感到大窘,但输人不能输阵,她狠狠瞪着谢宇钲,激动地高声道:
“他骆屠户是吃人的畜牲,我们比不了。但是只要他再敢滥杀我们的人,纠云寨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今天杀他一个,明天杀他一双,积少成多,归终要将眼前这骆家灭门,也是做得到的。要真有那天,我们绝不会心慈手软,几个掌盘阿哥也不会。”
“好,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谢宇钲收住笑声,心下叹了一口气,向两位硬汉子郑重地一拱手:
“几位掌盘当家的,是无奈上山落草,却还天良未泯,我谢某打心眼里佩服!”
“我要说的是,既然我们有人陷在那骆屠户手里,那我们现在就要尽快拿下骆家,然后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骆屠户,也好让他投鼠忌器,免对被俘的弟兄不利。”
听到这儿,玉面鼠与三哥九哥对视一眼,心想,这不是多余的话么,要不然,我们兴师动众来这冷水坑,是穷消遣的么。
这时,就听谢宇钲继续道,“那么,我就想问一下几位掌盘,我们拿下骆家后,该怎样对待骆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
话听到这儿,纠云寨的几人才终于恍然大悟,眼前这谢先生的心肠,竟然比自己更软要排当禽兽的资格,只怕从汤湖圩滩上,排到吉州府码头,也远远排不上他。
一时之间,他们十分想笑,但一想到眼前这谢先生的谋划策略,却又狠辣非常,有如釜底抽薪他们却又根本笑不出来
厅堂里火把辉煌,纠云寨的几个当家话事人,望着眼前这个长相俊朗,装扮斯文的洋学生,怔怔地想:
莫非,这、这就是话本里说的,“雷霆手段,菩萨心肠”么?
但不一会儿,见对面这年轻人,目光炯炯,直盯过来,似乎想看穿人心,玉面鼠等几个汉子竟不约而同地慌忙起身,齐齐抱拳:
“谢先生,我们纠云寨只求救出自家兄弟,其他的事情,愿全听谢先生吩咐!苍天在上,关帝岳王时时看顾,我等如有违背,天人共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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