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任排长,番号:仍是“十八排”,又添了些人枪,衣服穿戴,也更整洁了些。
四天前,癞痢虎的伤口刚刚痊愈,刚拆过线,痛得他直呲着牙。但
旁边一人轻声接口:“虎哥,听刚才那一阵子枪声,西边头上,长长短短,搂了火的,不下五百支。其中,捷克式至少有四挺……”这人说话平缓有力,吐字清晰,这自然就是纠云寨的顶梁柱——十六排的掌盘当家玉面鼠了。这会儿,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要突围的话,这不一个好方向。”
瘌痢虎闻言,有些意外地愣了愣,并没有马上答话,显是有些意外,停了一会儿,他刚准备开口,忽然觉得胸口的伤处陡然大痛起来,心里不由自嘲地想:自己离开山寨,这一个多朋来,无时不刻,不在想念山寨的众弟兄,也不过一个多月,想不到山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眼前这些得悉前来增援的兄弟们,每个人都穿上了新衣服新鞋……武器装备也鸟枪换炮……,焕然一新。粗粗看去,癞痢虎更是惊讶,姥姥耶,这装备家伙儿,比红字头可强完了……这才一个多月时间呢,十六弟一行人带来的这些兄弟们,简直儿
瘌痢虎
旁边一人有些迟疑,接口道:“玉掌盘,这靖卫团是越打越多了。瞧着这西面下午时才不到三百人枪,这天一擦黑,就又多了两百来条枪……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南面是骆屠户的六七百人,东面是莲永靖卫团两个营,这西面……嘿嘿,他娘的又添人添枪,火力还个顶个地猛!他娘的,这也太瞧得起咱们纠云寨了吧……”
也许,是这样的情况太过于严峻,他的话音一落,山盘旁便一片沉默,久久无人吭声。山风时时吹过,拂动他们身上的衣袂和顶上的头发,山风里偶尔传来几声呻吟和忍痛所发出的闷哼声。
“三哥,你们尖刀队的情况怎么样?”
老哈正带着疤狸子,将身负重伤的三哥等人带回。
中原来,那个国府特别员此行的任务,是剿灭山里的红字头,荡清罗霄山里的土匪。这些天来,他一直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纠集了两省六县的民团,首先将矛头指向山里的红字头。红字头寡不敌众之下,只好选择薄弱环节突围,从汤湖圩奔向湘南。
红字头在前面奔逃,六县民团在后面紧追不舍。那龙泉靖卫团的骆屠户,更是老谋深算,他不但早早在汤湖圩设下埋伏,一举截住了红字头,还打算趁此人多势众的机会,同时将县境内的各大山寨一举荡平!
所以,当成功地将红字头咬住后,他还让潜伏在纠云寨的奸细,将纠云寨的人马也成功地骗了出去,一起包围在汤湖圩西面的一个地方,重重围困,大肆攻打。
在他的请求下,国府特派员调集大犹江靖卫团出动,堵住东南边的道路,只等汤湖圩的战事一了,腾出手来,马上就血洗纠云寨!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霹雳,将谢宇钲一行人,震惊得心胆俱裂。
俏飞燕更是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怒不可遏的卢清,率着随行的几个弟兄,对已经招供完毕的几个团丁拳打脚踢,一时间,山坳里鬼哭狼嚎。
俏飞燕见谢宇钲眉头紧锁,知道他正在思考对策,便走了过去,让那几个俘虏闭嘴,卢清几人哪里还会客气,很快就手起刀落,几个团丁登时报销了账。
谢宇钲没料到的是,那个国府特派员的动作这么快。自己离开山寨才区区七八天时间,形势就急转直下,变得如此岌岌可危。当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即便发布了命令,除了子弹手雷和药品,其他物资全部就地藏匿。
掩藏好物资,轻装上阵的一行人,就再也顾不得掩饰行踪,在暗夜里打起火把,匆匆赶路。
也就到了这时候,半爿昏黄的月轮儿,才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东天上。月辉黯淡得比荧火更弱,只隐隐约约地映出巍峨的雄峰绝岭,在浑浊不堪的夜幕下逶迤绵延,渐行渐远。
此刻,汤湖圩西面的某一处山岗上,月辉也同样吝啬,只见它难得地将满山的树影和岩石,涂上一些儿橙黄,打上出朦胧的轮廓。至于那些错落散布,从山腰到山巅随处可见的一个个疲惫身影,它则实在懒得给上几分颜色,只让他们自顾自地在朦胧里模糊着。
爆豆般响了一天的枪炮声,这会儿也终于暂时停歇下来。
在一个鞍形的小山坳处,几个身影围坐在一块大山石前,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事情。
晦暗里一个粗豪的声音咳嗽了几声,慢慢地说道:“十六弟,你、你给兄弟们……介绍介绍现今的情况!咳咳……”说话这人宽膀厚肩,身形极其雄壮,虽处幽暗月色下,却也隐隐可见他在众人中顾盼自雄,显然是由来已久,习惯使然,当此危急时刻,不过自然地流露罢了。
这人自然就是王者归来的瘌痢虎。
一个多月前,十八排在盆珠脑被靖卫团偷袭,仓猝中他肩头中了一发子弹,胸口中了两发子弹,当场倒下。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