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乱枪,打倒两个,其他的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卢清见他们还在巷子拐角畏畏缩缩、探头探脑,他便有样学样,摸出一枚手雷,拨销松了握环,停留一息,然后甩了出去。
手雷飞上巷道拐角处的墙壁,然后反向弹跳,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撞上了一个团丁,叭的一声,跌落在街面,骨碌碌满地儿乱滚。
几个团丁吓得心胆俱裂,扭身拔腿就跑。“轰!”,一团巨型闪光过后,跟得慢些的两名团丁大声惨叫着,仆倒在血泊了,一时未死,无助地望着同伴的背影,凄厉地辗转哀嚎。
卢清奔出去,拎起几支盒子炮,退回墙角蹲着,同时向巷子两边警戒。
“咳,咳咳……”李慕英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渐渐地有气无力:“谢指挥,我、我想请你近段时间,去、去一趟南、南京……帮我登个报,就说,说替表哥出、出租房屋,男女不限,租金从优,一连登、登三天……答、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好,好。”李慕英咳嗽着,欣慰地笑了,抖抖索索地摸出一个双鱼玉佩,交在谢宇钲手中,两手拢着,目光却定定地望着谢宇钲,“这、这个……也……也请你帮……帮……”他的语气越来越弱,眼神愈来愈黯淡,话未说完,终于脑袋一歪,耷拉下来。
“李先生?李先生?”谢宇钲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阴阳诀别,心情激荡之下,不由喊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飞快地在他周身搜索一下,发现他身上只剩下一串钥匙,两块大洋,一个本子,外加一支写得快秃了的铅笔。
“快走!”这时,外面的巷道传来一阵骡马蹄声,卢清冲到拐角处,探头一看,见是一辆马车正自远及近地驶来,心下不由稍定,飞快地回头,催促道:“快走,谢指挥!”
就在这时,附近的街道突然警笛大作,脚步声,喝骂声……种种喧嚣,俱向这条巷道汇来。
谢宇钲收起李慕英的物品,起身迈步,大踏步往前走去。
卢清连忙警戒着跟上。
两人回到住处,简单换洗了一身衣服,刚刚整理好一下枪支弹药,外面的院门就被拍得嘭嘭大响,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李老板?李老板?”
谢宇钲与卢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抽枪在手,轻轻开了房门,迈步出门,轻疾地奔出门去,贴到墙根下。
院外那人似乎认定了院内有人,打门打得十分执著,谢宇钲怕他引起旁人注意,便粗着嗓子,回了句:“谁呀?李老板出去了。我们是他的伙计,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我们说,等他回来我们转告他。”
“哦,也好。我是房东老刘呀,这城里出了乱党,估计靖卫团马上要满城搜查,我来告诉你一下,免得到时候惊慌,失了应对!”
谢宇钲听了,才知道外面的是房东,他正奇怪事情刚刚发生未久,这房东怎么马上就得到消息。这时,只听那房东又说:
“我、我那叫花子刚刚被匆匆他们的队总叫回去了,肯定要搜查!”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早知道这一带的人们,都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儿女谦称为叫花子。院外的房东既然这么说,说明必有内幕消息。
“哦,好,我们一定转告!”谢宇钲仍粗着嗓子回答,应付了几句,房东老刘就沿着街巷走了。
卢清来到墙角处的柴垛上,踮起脚跟,扒着墙头,看着那刘房东走远了,然后跳下来,奔到谢宇钲面前,有些惊慌地问道:“怎、怎么办,谢先生?”
谢宇钲看了看这个功夫枪法出众得孩子,心下不无感慨,要搁后世,这样的年龄,怕还在上初中吧,便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先观察观察。”
谢宇钲说着,也扒上墙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跳下来,笑着一摆手:“这县城虽然不大,但我赌靖卫团的差不多能在一个月之内把事情办好。天黑之前,他们绝对搜不到这儿!”
“那,那……”令谢宇钲有些奇怪的是,一向沉默寡言、没心没肺模样的卢清,今天居然显得忧心忡忡,怕什么呢?被李慕英的牺牲给吓着了?
“放心,搜查?靖卫团的人也就三分钟热度,指望着他们尽心尽力,他们才没有那么傻缺呢?”
“我、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怕明儿检查得紧,那龙泉阁的事……”
“不要怕,一定能行!”谢宇钲想了一会儿,忽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事多想无益,随机应变罢。哦,对了,说起那龙泉阁,我还在那附近订了房间呢,现在入屋好好休息。天擦黑时我们就去龙泉阁那儿,怡君馆如无意外,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
“谢、谢指挥,你真要去呀?”卢清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那里的窗口,是个绝妙的射击点儿。再说了,钱已经花过了,又岂能让那漂亮的小姐姐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