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捆厚朴,不过换了一块大洋和两三百枚铜板。谢宇钲将大洋扔进衣兜,取下腰间的褡裢,将黄澄澄的铜板儿一一收纳进去,重新缠腰间。
这布褡裢粗布制成,里面原有二十余枚他自己的大洋,现在加这些铜板儿,又成了一条实实在在的装甲腰带。要是有谁又拿刀来扎他的腰腹,只怕又得像那贞子一样,以为他有刀枪不入的能耐了。
收拾完毕,在一家饭铺里吃过午饭,然后晃悠着出了东门,往东面的一带村庄行去。
他打算到那新成立和“靖防旅”去,好好摸摸情况。
“靖防旅”到底是不是正式番号?
刚才,披麻戴孝的骆大小姐,又为什么怒冲冲率人冲到新成立的“靖防旅”去?
这些疑问,都值得我们去思考。
正走着,远远就见日影下,烟树篱墙间竖出一面青色旗子,旗子下面隐隐有兵马出入,谢宇钲知道目标近了。
孤身一人出行,又未携带任何防身的武器,他的精神分外灵醒。毡帽下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运作,沿途的行人车马和风景,无不一一摄入大脑数据库……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前面村口竟然也设了个路卡,几个中央军带着一队团丁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谢宇钲不愿节外生枝,便没有继续顺着大路走,而是沿着田塍,步入田野中间。
也就到了这时,见了这水田里绿油油的秧苗,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个多月了。
眼下正是夏秋之交,第一季稻谷虽已经收了,但现在水田里的秧苗显然植下未久,只见行垄之间,还颇为稀疏。暑风频吹,拂面炎热,也拂得田里的绿油油秧苗儿抖擞精神,神采奕奕。
无人在意这个时候出现在田野的他。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掬起田里一捧水或泥土,倒像是一个查看水田秧苗的农人,正走在一块块倒映着青天白日的镜子里边。
不多时,过了一条水圳,穿过几处篱园,进了村子,走了一阵,刚来到“靖防旅”驻地后面的村巷,就听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说不让过,就不让过,废什么话?”
谢宇钲闻声一凛,望去就见前面十字巷口,有几个兵丁拦路。领头的是个装备精良的中央军,戴着德式钢盔,穿着德式风格的中央军制服,肩挎着一支毛瑟步枪。要不是周围的建筑是典型的中式民居,而他领着的几个团丁又土得掉渣,谢宇钲几乎要怀疑是否穿越到了二战时期的欧洲战场。
那几个人荷枪实弹,朝那十字巷口一站,便成了个哨卡,盘诘搜查往来行人。这十字巷口显然是村里的交通要道,往来的村民很是不少,而他们只有寥寥四五个人,一时查问不及,十字路口渐有拥挤之象。
村民们世居此地,陡然间被限制通行,自然不乐意了,内里有那胆大的,便渐渐鼓噪起来。
兵丁们向来作威作福惯了,见状干脆就彻底禁绝了交通,让要经过的村民们绕道而行。
村民们还欲理论,但兵丁们马就端起了手中武器,横过来,比过去,村民们终于害怕起来,挪动脚步,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远远地突然响起一阵急雨般的蹄声,猛烈而杂乱。
人们警觉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弧形村巷,略微有些向爬坡,此时正蹄声如雷、牛头攒动,其间夹杂着童声喝斥。原来,却是一群黄牛在几个牧童的驱赶下,正扬蹄向村中践踏而来,势如山洪爆发。
“牛下山啰!快闪开!”村民们纷纷避让,进入岔巷的人们骂骂咧咧:
“几个顽娃,就是欠收拾!”“就是,要是巷子里有老人小娃儿,那还不得遭殃?”“谁说不是呢,三天两天作闹,哪家的老人娃子,敢在这条巷玩!”“嘿,别说老人娃子,就年轻后生闪避不及,也得给踩成肉泥!”
几个设卡的兵丁见势不妙,只好暂避锋芒,纷纷离开十字路口。
谢宇钲左右一看,见左边院墙低矮,便蹦蹿着翻过,到了一个小院里。
院落内空无一人,他看了看表,时间正是下午三点五分,估计这户人家都还在地里干活吧。
牛群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从院外奔涌而过。顽童们挥舞着竹鞭,嘻嘻哈哈地飞奔掠过,一个个脸洋溢着恶作剧的快意。
见他们奔过,谢宇钲又翻出院墙,正要往村内行去,却见那几个兵丁重新出现在十字路口,目光阴沉地跟了来。
谢宇钲虽然一副乡人打扮,但也觉得不便迎面过去,于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行向牛群远去的方向。
远远地就见牛群奔到一条小河边时,迅速放慢速度,纷纷消失在一处河埠缺口,估计是下到河里去饮水。顽童们也三三两两散开,有的下到河里去玩水,有的一屁股坐在埠头……谢宇钲来到河边,只见小河清浅,清清的绿水平平漫过浅浅的河床,黄牛们就散落在河里饮水戏耍。七八个妇女蹲在水边,洗濯着什么。
谢宇钲定睛一看,只见四五个妇的是畚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