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像幽灵一般摸了回来。
卢婷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个东洋鬼子。刚才,这家伙一直抬着担架,走在前头。许是察觉了什么,他竟然孤身摸了回来。
卢婷后怕不已。
这个东洋鬼子快步行来,一对眸子像鬼火一样,来来回回,四下打量,有时还蹲下身来,在路面上摸索检查。
很显然,他在查看路面的足迹。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路口。
卢婷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好在她刚才追踪之时,因为山路中间泥泞不堪,所以就一直走在路边浅草里。如此一来,如今留在山道中的足迹,也就寥寥无几了。加上雨水又频频冲刷,东洋鬼子自然毫无收获。
然而,这个东洋鬼子却在岔路口停下了,目光闪闪地环顾着四周。
卢婷一下子紧张万分,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就见这个东洋鬼子转动脑袋,目光缓缓扫过树木,扫过草丛。
卢婷心中害怕,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她连忙垂下目光,避免了与他对视。
卢婷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已转向观音宫方向时,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来,透过苦竹丛的间隙,向外望去。
这时,风雨已小了许多,开始转为沙沙的细小声音,但天空中却忽然滚过一道炸雷,照亮了远远近近的丛林草木,照亮了弯弯曲曲的山路,也照亮了这人的面目身形。
只见他脸上透出一抹狞笑,凶狠的目光直射过来,牢牢锁定了她的藏身之处。
卢婷身上的寒毛,忽啦一声,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
那人过来了,卢婷想要擎起手中的柯尔特,对准他,但柯特尔却不由自主颤抖着,点头如捣蒜。
巨大的身影在面前几步远的草丛前停下,好像一头山怪,正细心嗅着路边的草木,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
她恐惧得几乎要尖叫着蹦起,但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冷的死寂,完全丧失了思考和反应的能力,压根儿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胸口内的那幼小的心脏,已经恐惧得完全不顾江湖义气,像盛夏稻田里那些受到惊吓的青蛙一样,咚的一声,就从她张开的嘴巴里蹦出,跳到面前的草从上,然后,继续东一下、西一下地乱跳,转眼之间,就不晓得它独自逃到哪里去了。
雨沙沙下着,风掠过林梢。不知过了多久,东洋人终于重新回到山路中间,
雨点儿零星地下着,江风呜呜吹过城头,在带来阵阵寒意的同时,也吹得旗杆上两颗头颅晃荡不已。
衣衫尽湿的俏飞燕在风中静立稍久,身体便开始战栗。加上惦记卢清伤势,而谯楼内的交谈毫无停歇迹象,她不禁心急如焚。
又过了一会儿,城内的街巷远远传来几声犬吠,她决定不再等待。
蹑手蹑脚转到旗杆下面,面向谯楼方向,将手枪掖进腰间,取出匕首横叼在嘴里,伸手搭上旗杆,然后轻轻往上一纵,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哪怕旗杆上非常湿滑,但身轻如燕的她,不多时还是爬到了顶端,挥匕割断绳索,取下两颗头颅,拎在手中,滋溜溜地顺着旗杆滑了下来,悄没声地落在城上。
将两颗头颅负在肩上,沿着原路下城。
城门洞下的卢清全程关注整个过程,等她滑下城墙,他早已等在那处城下,两人搀扶着,沿城墙根儿匆匆走了。
摸黑回到黄竹坳,已是下半夜了。
刚刚转上山岩,借着云层上的电光,隔了二三十步,就见观音宫门户洞开,阴森森的,分外怕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即攫住了姐弟俩。
两人相互掩护着,摸了进去,见庵堂后的廊下卧着一具陌生尸体,是东洋鬼子。
这东洋鬼子心窝要害上,插着一柄飞刀。很显然,这是朱先生朱得水的战绩。
到了静宜师太的静室,果然发现朱得水歪斜地躺在轮椅上,早已没了气息,只有那收拾得颇为洁净的面上,仍带着微笑。
他身边躺着两个敌人,一个被手雷弹片削飞了半边面颊,一个喉咙被捣得稀烂
两人打起火把,疯了一般,里里外外搜寻,终于又在侧面的楠木树下,发现了僵卧多时的静宜师太。
只是,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谢宇钲不见了,虎子和卢婷也不见了。
连绵的暴雨,将大多痕迹都已冲淡。搜查许久,卢清才终于在一个下山的路口,在一棵杉树上发现了简易路标树干上被划了三刀,三刀都指向一个方向,刀口非常细,俏飞燕一眼就看出,这正是谢宇钲随身的匕首所留。
按照谢宇钲平时跟大家约定的讯号,这表明敌人还有三个,正往指示方向去了。
做记号的匕首是谢宇钲的,讯号也是他规定的。但那划痕却非常细小无力,又尽在离地两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