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朱得水的后事,但心里仍不免耿耿于怀。
谢宇钲对此浑不在意,还理直气壮地以牛二鸡窝都曾向朱得水学艺为由,要求他俩执弟子礼,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两人对此倒没意见,主动披麻戴孝,谢宇钲也一袭白衣,白布系额,以志哀思。
葬好亡者,逐一祭拜。
最后来到朱得水坟前,九哥拍开一坛黄酒,在坟头沥了一圈,祭祷道:“朱先生,老九跟你结识虽然不久,但几次同醉,大快生平!”
这时,谢宇钲已领着众人,点起香烛,郑重地跪拜在地,久久不起:
“师父!”
“师娘!”
“你们两位老人家……一路走好!”
一语未毕,想起朱得水的音容笑貌,不由眼圈儿红了。
旁边的卢婷早已更咽得流下泪来。
身后牛二鸡窝和卢清,也以颠扑门人的身份逐一下拜。
九哥见了,哈哈一笑:“朱先生,我们是知己几场醉,阴阳一坛酒。你的武艺人品,那是没得说。老九我五体投地。只是,老九可没想到,你对命理术数竟也这般精通入微……想当初……”
九哥捧着酒,洒了一周,回到坟头蹲下,见石碑沾几点纸灰,便以衣袖蘸了些黄酒,轻轻拭着:
“想当初,曾听你醉后说,谢指挥与颠扑门机缘深厚,迟早有一日会拜入门下……说实话,当时我虽然点头称是,心里头却是大大不以为然……诶,事至今日,终于见了验证……哈,朱先生居然在身后收了这么多徒弟,老九我对先生……可算是真真正正服了……只是,先生你能不能帮忙算算……今后老九我的酒瘾犯了,又能找谁一起醉去?”
……
翌日,在卢清卢婷的坚持下,众人再次出发,继续寻找俏飞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一贯以来都担任指挥官的谢宇钲,这一回却一个人走了一条道。
洪水已经退去多日,可山间仍随处可见洪水过境的印迹。
很多路断了,山梁塌了,不少树木倒在地,裸露出根须……一些山谷因为出口处崩塌了,整个儿成了堰塞湖,湖水一片混浊的黄……不少村庄人家在洪水中遭了殃,房屋被冲倒,家禽家畜被卷走……一路谢宇钲见了不少人家有人新丧……
南边的青螺村,也在这次洪灾中损失惨重。
其他的先不说,单说这两个月在芦花滩新开出的那些田地,就至少被冲毁三股一。
其中,又以王家贵新分的二三十亩地遭灾最严重大半被洪水直接冲成一片乱石滩。
不过,现如今王家贵对这种田土,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衷了。因为他攀了大少爷的高枝在山里担任护矿队的副队长,他浑家也一同在山里,给矿的弟兄们做饭。
当九哥赶到,谢宇钲已带着卢清卢婷,在远近的山间搜索多时了。
众人沿水搜索出几十里地,除了在一处石岩下发现了死去的贞子,此外再无所获。
众人仍不死心,继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搜索……又找了两天,最后,终于在一个河弯拐角处,找到了一点儿线索。
那个河弯怪石嶙峋,偏偏有一株大松树俯首江峡,好像在掬水洗面。
山洪爆发后,江峡急涨,这大松树倒有大半浸入水中,被冲刷得皮开骨绽、枝叶斑驳,却也网住了不少东西。
人们在面见到了连根拔起的树木,涂满污泥的荆蓬,山洪卷来的幼兽……当然,还有人的尸体。
谢宇钲小心翼翼地爬大松树,终于在第一个大桠的一根小小傍枝,见到了一副小小的银锁。
这正是俏飞燕的失物!
长长的银链,系着小巧的银锁儿,在松枝随风晃悠着,被阳光一照,银光闪闪,灿烂夺目。
银制的长命锁!
卢家兄妹四人,每人都有一把,是周岁时,父母请银匠打制的,面刻着各自的名字,而这把银锁,正刻着一个“燕”字。
九哥、卢清据此认为,俏飞燕已经安然无恙。因为俗语有云:水荡千斤石,难移四两铁。银锁虽然小巧,终是金属,远非洪水所能送到树。俏飞燕水性过人,定是借助这棵大松树脱险了,危急中不慎弄丢了银锁,也是在所难免。
谢宇钲远没有两人这么乐观,但也同意这个说法。
于是,众人又以这棵松树为中心,搜遍了方圆数里的山山岭岭,始终毫无所获。卢清要求扩大搜索范围,众人又搜索了两三天,仍然没有任何收获。卢清再次要求扩大范围,但谢宇钲给出了一个推断:他说如果俏飞燕真的借助这棵大松树脱了险,那么,脱险后的俏飞燕,将会尽快回观音宫去找大家的。
卢清和九哥被说服了。
众人赶回观音宫,没有见到俏飞燕,只见到满地尸首。
静宜师太倒在楠木树林子边沿。
几个日本人横七竖八,倒在各处。
朱得水死在庵堂后的静室,仍坐在轮椅,膝前跌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