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此时听了她的话心里不快,但出于对客人的尊重,还是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谁想那西装丽人仍嫌太慢,马上又催促道:“快,快,再快点,追上了给你加块大洋!”
车夫听得如此重赏,心下大喜,奋起余勇,又加快了些速度,很快就追近了许多。
这当儿,两辆车子已行驶在一幢高大的建筑后面,由于风基本上都被建筑挡住,所以两人对骂清晰,一字无遗。
刚才在饭店门口,谢宇钲见西装丽人比较腼腆害羞,所以才出言不逊,意图令她知难而退。
此时,他注意到两车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而后面那西装丽人弓起身子,蹲伏在黄包车上,就好像一只正蓄力欲扑的狸猫儿,似乎是个练家子。而她一对清澈的眸子里正迸出两道利刃样目光,狠狠向自己剜来,他心里不由大是懊恼,一时间也顾不上对骂,扭头就要求前头车夫加速:
“快,跑快些,只要甩了后面那个泼货,老子给你再加一块钱!”
重赏之下,车夫气力陡涨,两脚腾腾,拽着黄包车儿直窜出去。
后车的那个车夫见状,心下一动,便有意无意地放慢些速度。这一快一慢,两车间的距离迅速变宽。
西装丽人见状,心下大急,戟指着谢宇钲,叱道:“跑什么跑,你个怂货?”
谢宇钲见那西装丽人连连催促,但后面那车夫却已似强弩之末,双方的距离迅速拉开,眼见到了一个街角,他终于感觉已足够安全便吩咐车夫在前方街角拐弯,进入热河路。
当他再次转面过来。再次见到西装丽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一乐,两手拢成筒状,喊道:
“老子就是要跑,老子还要问候你八辈儿祖宗!”
西装丽人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胸口大起大伏,连连催促拉车的车夫:“简直是气死我了,快,快点,只要追上他,本小姐给你再加一块钱!”
黄包车夫稍稍加快脚步,边跑边拼命地忍住笑:“小姐,前面就是路口喽。”
“别管路口不路口,先给我追上他再说,今日不打他一顿,难消姑奶奶心头之恨!”愤怒的西装丽人将袖子捋到肘弯,各带了小阴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车夫听了不由乍舌:看不出来呀,一个新潮妹子,居然这么狠。
前面的谢宇钲时时注意着路前方,时不时又回过头去看那西装妹子。
看看热河路马上到了,他估计侯四他们应该早已下了天罗地网?只等自己将黄包车带进包围圈,网口一收,这车夫就成了瓮中之鳖。
只是,后面那位西装丽人却一直纠缠不休?
谢宇钲一时间为难之极,有心再骂几句,脑海里正迅速搜刮一些恶毒的词汇。此时,见后面的黄包车又一下子又逼近了许多,连忙转身催促自己的车夫:“跑快点,后面那个男人婆就要追上来啦。”
车夫唯唯诺诺,加快了些步子,谢宇钲回头看看,见两车的距离还在迅速拉近,又高声连连催促:“诶,兄弟,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哪你?快,跑快点,我再给你加一块钱。哦,对了,马上拐弯。”
话音未落,谢宇钲只觉得身下一荡,黄包车已经拐弯,进入通向热街。
后面的西装丽人见前车消失在街角,马上又给车夫加了一块钱就这样,一前一后的两辆黄包车儿,在不断加码的物资刺激下,不断地加快速度。
侯四早率人等待在热河路上。望眼欲穿之际,终于看到一辆黄包车儿,正飞快地自巷子里冒出。阿海一眼就认出,这个拖车的家伙,正是今天要找的人。
侯四扫了车上的谢宇钲一眼,见谢宇钲毫无表情,只是连连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他不由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刚才那巷子里,又冲出一辆黄包车来。
那车上有一位西装丽人,也娇声连连吆喝,让车夫加快速度,誓要追上前头的谢宇钲。
本来就挺热闹的热河路上,此刻更是热闹非凡,行人纷纷侧目。
街边有几个顽童见了,嬉皮笑脸地拍手嚷起来:
“哟,这女追男隔层纱,追上带回家,家里不见爸和妈,妹妹哟,来喝一杯茶”
谢宇钲见不对路,马上又令车夫拐进巷子,又回到了刚才走过的那条临河小路上。
后面的黄包车很快也顺着巷道追来,拐过巷角,来到临河路上。
西装丽人见紧追慢追,跟前面的车儿始终隔了十来米,不由得心焦火起:“快,快,再加两块钱!”
谢宇钲听了,也连忙加大赏格。
只是,两人的赏格刚刚开出,两位汗流夹背的黄包车夫,就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将车拖到路边搁了,气喘吁吁、破罐子破摔似的摇头晃脑,磕磕巴巴嚷道:“不、不跑了,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快走快走!我给你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