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徐老大,一路客气地来买盐,甚至还不忘给蔡金花备一份贺礼,却没想到,苏畅福说,盐的品相有所不同!他还担心是盐变差了,谁知,端上来的,竟然是上好的白盐!
而苏蔡两家的盐作熬出白盐的关键,居然是最没用的一个书呆子!这书呆子,竟然能古卷中,找到了这法……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然而,当他跟那书呆子再多说了几句话之后,他陡然发现,这个苏荻哪里是书呆子?分明头脑清晰,条理明晰。
可即便是这样,就把偌大的一桩交易,全都交给他了?
不应该啊!
徐老大见蔡金花和苏畅福是这意思,便再朝蔡永林和蔡永发兄弟看去,见这两个老头子,居然一脸淡漠,就好像这事跟他们全然无关?一直以来,这寨子的买卖事宜,不都是这两个老东西在折腾吗?他们竟然会将手里的权柄交出来?而且,交权的对象,还是蔡家的赘婿!
他一脸的疑问,想问,却知道,这是苏蔡两家的家事,不合适多问。
见他这副表情,苏荻呵呵地解释道:“之所以,两家的长辈,让小子来露这次脸,是因为小子,出了一个主意……”
“主意?”什么主意能让两个老头子,宁可把手里的肥肉给让出去?
“是的,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好不好,可能还要请徐伯父帮忙参详一番!”苏荻朝徐老大拱手道。
“哦?愿闻其详!”
“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买得越多,价格越低!”苏荻先用一句话概括了总的思路,然后才阐述细节,“凡是来弊寨购买白盐的,若是只采购两千石以内的,则每石盐计价两千五百钱,若是在两千石的基础上,再收购两千石,则加购部分的盐价,每石计价两千钱;若是再加购两千石,则加购价每石计价一千七百钱……依次推算,每加购多两千石盐,价格依次下降到每石一千五百钱、一千三百钱……”说道这里,苏荻呵呵地笑了笑,“一千三百钱一石的盐,便是粗盐,也不过是这个价了!”
苏荻说得很顺溜,似乎,就像是货郎的吆喝声一般:这个几文,那个几文……轻巧得很!可徐老大听在耳中,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发颤:一千三百钱一石的白盐,那确实是便宜,可是那要加购四次,买到一万石的时候,才有其中的两千石是这个价钱!为了获得这个便宜,必须先以两千五钱一石的价格买两千石,再以两千钱的价格买两千石,再以一千七的价格又买两千石,还要一千五一石的价格买两千石……这个时候,已经付出去了一万五千四百贯的钱……
也就是说,为了省两千贯,必须先花一万五千贯?
可是……两千贯呀!自己带着人马,辛辛苦苦奔波一年,能挣几个两千贯?分给手下众兄弟后,自己还能不能剩得下两千贯?
想到这里,徐老大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若是按照你的这个计划,你们盐作的产量,必须得达到一万石!你如何能保证?”
“哈哈……徐老大果然是徐老大!一眼就看到了问题之所在!”苏荻打了个哈哈,“一万石!某已经在古籍之中,找到了盐作增产的法子!若是那法子可行,弊寨一年的产量,将不但会翻倍,而且会翻倍之后,再翻一倍!”
“当真有此秘法?”
“若非亲眼所见,徐老大,你会相信,弊寨能煮出白盐来?”苏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用一个反问来应对,“不瞒徐伯父,小侄其实已经小量地试用了那个秘法了,翻一倍再翻一倍,没有实现,可翻一倍却是真真实实的!”
见苏荻说得这般郑重,徐老大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得想想……
见状,苏荻微微一笑,似乎是好意地提醒道:“也许,徐伯父可能还需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点:那就是往年来弊寨进盐的,并非徐伯父一家!”
是了!这苏蔡盐作的盐虽然不怎么样,可胜在量大,所以,每年都会有好几家过来进货……现在,他们开始出产白盐了,前来进货的,只怕是要更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即便他们的产量能到一万石,自己也买不到那么多?可如果买不到一万石,那省两千贯的红利,岂不是就得不到了?
一想到这一节,徐老大竟然有几分患得患失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能保证徐伯父一定能在弊寨买到一万石白盐!”苏荻恰到好处地献上了又一个主意,“只需要徐伯父按两成预交定金,弊寨便可保证,徐伯父在一年之内,一定能得到了一万石白盐!”
“交两成定金?!”徐老大飞快地在心里算了起来:如果按照这个梯度价格来买,买一万石盐的价格总计是:一万八千贯,若是两成,便是三千六百贯……这也不是个小数啊!
徐老大心里的得失,在苏荻的言辞之下,不经意间,流露到了脸上,而苏荻看着他脸上的那一阵阵的抽动,猜到了,他心里正在挣扎着得那份无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