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贵的大喊,本意是想让百姓跑快一些。
但却让百姓的队列大乱起来。
本就是没有训练过的一群人,更没有所谓的纪律可言。
当恐惧降临之后,每个人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是跑的更快了,也有的人直接向其他方向奔逃,更有一些人实在跑不动了,自暴自弃在原地等死。
而队伍之中也不安宁,有人趁乱抢夺他人的财物,也有的人的家人因此失散,许多找不到父母的孩子在哭泣,或者有人被挤下沟渠摔成重伤。
伍贵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那追赶来的金兵越来越近。
开路的骑兵部队,已经可以接触到了落单的百姓。
那些百姓向金人跪拜,请求活命。
或许是嫌这些百姓挡路和碍事,又或许是根本就打算将其屠戮。
金人的骑兵直接从跪地的百姓身上碾压过去,被马踩死者不计其数,而那些侥幸没死者也被后续的部队到来,一刀带走。
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天空,这便是乱世百姓的命运,无力的接受一切。
“快跑啊!被金人追到的都死了!”
被残忍屠戮的掉队者,让其他人意识到金人真的不会留手,那原本还想着求饶就能活命的人断绝了停下来的念头。
树林越来越近。
跑的最快的一波人,已经进入了林中,慢一些的百姓则一个个不断被带走。
几万人的队伍,有快有慢,绵延了数里之远。
伍贵不知道最终能保证多少百姓的活命,但每多活一个都是对良心最大的慰藉。
“官人救救我我跑不动了我不想死啊。”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拉扯着伍贵,求生的欲望很强烈。
伍贵看向身后,那不断迫近的金人大军,再望向拉着自己的老者,耳边还有着小孩子的啼哭声。
伍贵一狠心,将老头推开,抱起了一个找不到父母的男童,便朝着队伍前方跑去。
东边的百姓持续遭到着屠戮。
北边赵榛的状况稍微好一些,都是些经常干活的壮丁,有着能够保证逃跑速度的体力,虽然偶有掉队者,但实在是少数罢了。
在他们越过了人类的聚集区,潜入了山区之后,已经可以确定暂时安全的他们,不得不在原地休息。
“陛下,刚才那追过来的金兵在我们入山后就没有再跟过来。”
身旁的乡兵将校稍微有一些军事素质,在进入山区后,便将一些军事情报汇总于赵榛处。
赵榛点头,示意知道了,那些能够追过来的都是金兵哨探,在进入山区后,马不能奔,没有足够战斗力的他们不敢贸然跟来,只得原路返回。
“太上皇问,现在我们去哪?”王硕累的满身大汉,把赵佶安置好后,又来传话。
去哪?
当然是一直向北跑了。
实际上,之所以赵榛要募集敢死队和百姓分头逃跑,一方面的确是想赚足民心,获得登基称帝的政治资本。
另一方面的考虑便是,赵榛绝对,绝对不能继续向东行进了。
再往东走,就是大名府的势力范围。
这个时间节点,赵构那小子已经建立好了元帅府,麾下精兵强将无数。
赵榛无论称帝不称帝,跑到大名府的势力范围内,都成了任赵构宰割的羔羊。
赵构那家伙的阴险程度,要远在两条咸鱼之上。
赵榛想要和赵构对抗,必须寻找自己的支撑力量。
几千不怕死的壮丁还远远不足。
河北有着很多不隶属于赵构的抗金义军,他们有实力,却缺乏名正言顺的政治支撑,赵榛有政治支撑却缺乏军事力量。
只要和他们汇合,各持所需,和这些义军一起狼狈为奸,那么就足够在混乱的靖康年间站稳脚跟。
“过黄河”
“为什么不去大名府呢?”
赵榛白了王硕一眼,你这是地理课不及格么?大名府在哪知道么?
“金人料定我们必去大名,沿途怕是已有金兵锁路。”
赵榛的解释让王硕无话可说,点点头便回去向赵佶复命。
北去的路途异常艰辛,沿途的也不敢走大路,只能剪径山间小路,生怕遇见路过的金人,暴露行踪,那就全凉了。
金人能打到汴京,沿途的州县大多已经打穿,而在汴京通往燕云十六州的道路上,满布着金兵的守备和游兵。
虽然试图躲进山中,以期避过金人的追击,但是中原之地,大多以平原为主,山丘实在少的可怜,更没有连绵不绝的群山。
也就在山中穿行了不久,便已经不得不再次进入平原。
从那山丘的尽头望去,仍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