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不悔很小的时候。
她的母亲曾跟她说过这么一段话。
你虽然看不见这个世界,但你千万不要去放弃这个世界。
因为,世界是美好的,是温暖的。
你只是看不见这世界的颜色而已,至于其他的,你都和正常人一样。
年幼的乐不悔相信了母亲的话。
直到,她走出了家门。
……
她上过学,可以说,她去过很多学校。
但,最后愿意接纳她的却是一家特殊的学校。
虽然,她母亲一直对她说,世界很美好,能够能接纳着所有破碎的不完美。
只可惜的是,她母亲却说错了。
那愿意接纳不完美的世界,是她以前生活的世界。
而不是乐不悔现在所处的世界。
……
以前总有人说,长得漂亮不如活的漂亮。
以前也总有人说,相貌是天生的,面子是自己挣得。
以前,老师也说过,整容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因为整容,要先去舍弃生他养她父母的痕迹。
以前,老师还说过,好好读书,是为了保护祖国,建设祖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与自身价值。
以前,太多人说。
以前,更有着很多人有意无意地抬起头,去仰望着星空,去诉说着自己的理想和信仰,那时的人,眼里有光,心里有梦。
他们会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去社会,去时代,去拼个精彩。
可,如今,再也看不到那些誓言和信仰。
那,那些美好的信仰是从何时崩塌的呢?
大概是乐不悔进入特殊学校的那一刻开始吧。
特殊学校,顾名思义,也就是教授残障孩子谋生技能的地方。
虽然他也有着文化课。
但是他的文化课,却不是大众的文化课。
而是盲文,手语,简单的数学。
他更多的是教授着手工,推拿这类固定化的课程。
似乎,他已经把每个进入这所学校的盲人人生都固定好了。
也似乎,每个盲人的人生,也仅剩这些。
……
他想当画家,但他母亲却让他以后学推拿。
她想做作家,但她母亲却想让她以后学算命。
而乐不悔想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虽然她坚强乐观向上的母亲,看着她即将要踏入特殊学校时,还在她背后大声鼓励着她,说让她去大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她好像从身后母亲那带着哭声的呐喊中,听出只要她迈开双脚踏入这所特殊学校,她以后的人生说不定就要被定格成一条直线。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这家特殊学校。
因为,她从出生时,就不信命。
就算目盲又如何?
就算母亲说错了这个世界又如何?
世界终归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
……
她努力的学盲文,八岁的她,学的比十二岁的都快。
她努力学中医,被那些老师傅称之为推拿界未来的奇才。
她也努力学播音,字正腔圆的她,说的比她的老师还好。
当然,她也在这些的努力中,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就是,自己要替自己的母亲去证明着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包容的!
她开始因为优秀,代表着学校,参加着大大小小的演讲比赛,毫无例外全是第一,哪怕是她的对手是极其出色的健全人,她也一样高举着奖杯。
她也开始因为自身的优秀,被学校老师,同学称之为骨子里有韧劲的疯子。
也毕竟,她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每天都花七八个小时去练习着演讲,就算是冬天,她也会站在大雪中,含着一颗石子,去练习着前舌音翘舌音卷舌音。
她就这样,燃烧着自己身体里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去像骆驼那样不知疲倦的前行着。
直到她口里的石子被磨得平滑,直到她流干了这一生所有的眼泪。
她也终于站在国内最大的舞台上,被人称之为演讲奇才!
但,同样也因为奇才这二字。
在她的身后也莫名出现了不少的声音。
这些声音有大人,有孩子,也有着不少网络评论家。
这些声音大多也在讽刺着她。
讽刺着她演讲的题目,都是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往外去获取同情心。
也讽刺着她,站在舞台上,那与所有严谨的小演讲家格格不入的笑容。
这些声音就像一把把刀子,否认着她的努力。
也像一把把锤子,想要去把她舌头底下磨平的石子,敲碎。
世界,本就是这样。
当一件不美好的事情成为了美好时。
总会有着很多人,想去毁掉她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