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呆子的话让杨铮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他还是听出了象棋是有寒门和豪门之分的。
寒门就像王起,老马这样,虽然他们个个棋力都不差,但奈何没有师承以及大量资源的堆积,他们这辈子或许永远都只能卡在一级棋士这个尴尬的段位。
反观出生于豪门的鹏飞、棋呆子等人,他们自小就在父母和师门的栽培下,在棋坛一帆风顺,只用着极短的时间就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象棋大师。
寒门出不出贵子?杨铮不由得笑了笑。
他望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街上那群形形色色的路人。
他想,无论是寒门还是豪门出生的孩子,只要有着一颗积极向上,正直的心,那他们都会是父母、社会,乃至国家的贵子。
或许他们从事着是不同的职业,也有着不同的际遇。但想要去维持家庭、国家乃至世界的运转,他们可缺一不可。
毕竟,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辅导东东第三轮考核的任务,棋呆子交给了杨铮。
杨铮颇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开心的接下了。
深夜,他翻着老周送来的几本棋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东东轻松的去通过第三轮象棋测试的考核。
一般学棋一年就能去参加第三轮考核的小棋手,他们也大多是棋呆子口中的“豪门子弟”,他们可能现在年纪较棋路不够清晰。但他们基本上都有着一两手同龄人所没有的小杀招。
就拿王起班里排名第一的小胖子来说,他的父母可研究十多年的“简手棋”,也立志要把象棋简单化,大众化,程序化。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下棋的时候可要比东东还要干净利落。尤其那被他父母简化改进的十步杀棋,在小胖子手上也成为了同龄人的噩梦。
那十步杀棋,硬是被小胖子父母变成了九步,八步。别小看这一两步差距,现在大部分棋社的老师都是学院派,对于这种已经成为大路货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十步杀棋,往往都很不重视。这种不重视恰恰也会让他们的学生在对象棋的态度上吃上大亏。
小胖子和东东下过很多把棋,当然小胖子有父母改进的新十步杀棋作为加成,自然是赢多负少。
不过,也正因为小胖子用这新十步杀棋在棋社同龄人之间没有对手,他,也慢慢习惯以及依赖这新十步杀棋。
但只要象棋棋手依赖或是习惯某种象棋套路,那他们的未来乃至人生,基本也被套路所定格了。
杨铮以前也好心劝过王起还有小胖子的父母,让他们去帮小胖子换个棋路,但作为成年人的他们,好像现实到只能看到眼前,而不能去看到未来。
当新十步杀棋充满着能让他们的学生、孩子快速能成为职业棋手的诱惑时,在他们眼里孩子,未来反倒是不重要了。
小胖子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象棋世界里,只有赢家才有未来。所以,在这段时间,他个他的父母找到了王起,他们四个人还在一同研究能不能让他父母的新十步杀棋,更加具有杀伤力和隐蔽性。
东东,可就没有小胖子这么好运了。
作为普通班的学生,能去参加第三轮测试,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加上她平时下棋虽然比起同龄人要更稳重更有架势,但“稳”这个字,也成为了她下棋的最大缺点。
她的棋,实在太耿直了。耿直到她只要她走上第一步,经验老道的对手就能猜出她的第二步。
这也是让杨铮感觉到最为头疼的问题。
也毕竟象棋这项运动,棋风可以养,棋谱可以背,但下棋的人性格却变不了。
她可能就像他一样,心中总是装着很多别人不理解的倔强。
第二天一大早,杨铮就早早来到了学校。
他喊住了快要迟到的东东,他对着一脸疑惑的她还有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年轻父亲,他鼓着勇气说出了自己将会在这段时间去辅导东东参加第三轮象棋测试。
东东的父亲还记得杨铮,他还以为杨铮和那天招生的棋呆子还有王富贵一样是一名职业的象棋手,他有些惊又有些喜,可当他回过神时,他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匆忙的让欢欢先去上课,然后他又推着他那格格不入的破旧自行车,低着头小声问着杨铮,辅导补课一对一要多少钱。
杨铮望着这个同龄人脸上又黑又红时,他心中忽然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要钱。”杨铮小声的回道。
但不料他的话却让这个男人脸上又白了起来。
“我我有钱。”男人粗大的手紧紧握着自行车的把手,他突然挺直了胸膛,眼睛放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东东身上,他又低沉着声音说道:“没事,你就说多少钱吧?我我有钱。”
杨铮盯着这位父亲,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东东的棋比他还要耿直。
杨铮也低下头,他瞅着地上水泥砖碎开后密密麻麻的裂纹,缓缓说道:“真的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