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在后金地位非常尊贵,他这次潜入大明,可谓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但是伴随着高风险的,便是高收益。
相比大明,新兴的后金有一点做得非常不错,那便是以功勋和能力来决定升迁,这一默认的规则,是后金太祖,老奴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造反后,亲自制定下的。
后金的这一点,相对于大明的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这样的唯资历,唯血统的默认做法,可谓是高明了许多倍。
目前的后金大汗皇太极,就是这么被推选上来的。
皇太极并不是努尔哈赤的长子,努尔哈赤年岁最大的儿子是褚英,皇太极其实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
皇太极之所以能在努尔哈赤死后继承汗位,依靠的是他的军功以及他在后金的威望。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后金和大明的较量中,从领袖这个方面,大明一开始就输了好几筹。
天启帝朱由校是个不问国事的木工大师,而他的继任者,崇祯帝朱由检又是个仅仅十六岁,在之前没有任何治国理政经验的少年人。
相比少年时就跟着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既有威信胆识,又有计谋和手腕的皇太极,只有一腔热血的崇祯皇帝,实在是稚嫩太多了。
此次岳托潜入大明,看似风险极高,但一旦成功,收益也会极大,他的此次大明之行,势必会在那些最重军功的满清贵族心里,留下重重的一笔。
岳托此次前来,身边还有后金第一巴图鲁鳌拜和狡诈如狐的军师范文程相助,而在院子里的,以萨木哈图为首的三十个白甲兵,则是岳托手中最大的倚仗。
白甲兵是后金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号称百中取一,能入选白甲兵的,几乎每一个都是出类拔萃之人,都是在格斗,技击,射箭,潜行等方面有着独到天赋的特殊人才。
此次岳托奉皇太极之命,掩饰身份,带着一众手下前来大明刺探情报,为将来后金入侵大明做准备。
岳托精明强干,战功累累,与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人同为后金名将,是后金军事贵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听到岳托对方逸表示忌惮的话语,一旁的范文程,顿时便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贝勒爷怕是多虑了,方逸此人,属下也有所耳闻,此人所擅的,无非是吟诗作词而已,却没听说他有什么政务上的才能;
大明皇帝任命这样的人担任一地主管,这正是是识人不明,是明朝即将灭亡的先兆啊,贝勒爷又何必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威风?”范文程说道。
“更何况,如今有鳌拜将军这样的绝世猛将在此,又有萨木哈图这样的骁将在侧,贝勒爷若是放心不下,便派他们前去,刺杀了此人便是。”
鳌拜听了,当即一拍胸膛,上前说道:“请贝勒爷放心,这样的小白脸,鳌拜只需一根指头,就能至他于死地,贝勒爷请下令吧,属下愿为贝勒爷,去杀掉此人。”
岳托想了一想,却摇了摇头。
“此举不妥。”
“范先生,听说此人是明朝皇帝未来的小舅子?”岳托问道。
范文程点了点头,“不错,此人是明朝遂平公主的未来夫婿,连科举都没参加,明朝皇帝任命此人为官,可见其任人唯亲,气数已尽,天命在我大金。”
“一个芝麻大小的官,,杀了也就杀了,倒是没什么;
但此人既然是才子,想必有些名声,他又是明朝皇帝的亲戚,一旦被杀,动静定然不小;
若是杀了他,到时引起明朝皇帝和朝廷的警惕,反而不美。”岳托沉吟说道。
一边说着,岳托一边扯下粘在自己颔下的大胡子,又伸手在下巴上挠了两下,而今已是夏天,下巴上粘着假胡子,让岳托感觉很不舒服。
摘下胡子,露出真面容的岳托,看上去英气勃勃,目光锐利,但他眉宇间的那种阴鸷神态,以及他那薄薄的嘴唇,却又显示着此人的冷酷无情和深沉心机。
“但贝勒爷不是说了,感觉此人有不凡之处么?”范文程在一旁问道,“大汗曾说,要除掉那些敢于抵抗我等的明朝人士,这方逸若是个人才,会给我大金造成麻烦,属下以为,还是尽早除掉他,较为稳妥。”
岳托阴沉着脸,想了半晌,这才拿定了主意,“不急,且先看看吧,本贝勒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便在这里再待几天,先看看此人动静,若此人确是不凡,本贝勒临行之际,顺手除掉他,也就是了。”
下午时分,遵化城县衙后院。
一群官差模样的人站在这里,排成队列。
几十名差人和小吏或紧张,或无谓,或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知县。
方逸微微侧身,低声询问站在他身后的武超潜,“武知事,李师爷还没来?”
武超潜亦是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