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顿时便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公,公主?
怎么会这样?
公主怎么会坐这么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并且还只有两名轿夫,一个书童跟随?
似是回应老仆心中的疑问,轿子里又传来一道愤怒的女声,“来人,给本公主打!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狗御史!”
随即,在巷子的各个角落中,突然现出十余道剽悍的身影!
只见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之辈,人人手中拿着一根棍棒,呐喊着便向路振飞的轿子冲了过去!
棍棒高举,狠狠落下,顿时便打得老仆和两名轿夫哭爹喊娘,求饶不迭。
路振飞也被人从轿子里拽了出去,这些人丝毫不顾忌他身上穿着的官服,只是将手中的棍棒,如雨点一般啪啪啪地打了下去!
这些人虽然凶恶,但动手却极有分寸,每一棍下去,总能让路振飞痛彻骨髓,但又都避开了紧要之处,不至于将其打成重伤。
但是皮肉伤也让人受不了啊。
开始路振飞还大声呵斥这些暴徒,慢慢他就开始求饶了,但众人依旧不为所动,继续一棍子一棍子打了下去。
片刻之后,那俊美的小书童终于跑了过来。
“算了,不要打了,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众人这才收了手,纷纷返回轿子旁边,摆出一副护卫的样子。
小书童弯腰俯身,望向路振飞。
路振飞勉强睁开被打肿的双眼。
“我们公主让我警告你,下次你再这样目无朝廷法度,以下犯上,可就不是一顿皮肉之苦的事了!”
说罢,小书童蹦蹦跳跳地返了回去。
随即,小小的轿子再度启程,在众侍卫的护卫下,晃晃悠悠地经过路振飞那被打烂的轿子,直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直到公主的轿子消失在远处。
满头大包的老仆这才一拐一瘸地来到同样是满头大包,鼻青脸肿的路振飞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老爷,这公主也太嚣张跋扈了!居然胆敢殴打朝廷命官!老爷回去就上书一本,参奏她的暴行!”老仆被打掉了几颗牙,满嘴漏风地说道。
路振飞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身上的官服也被人打烂了,乌纱帽也被人踩扁了,他紧紧地抓住老仆的手,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
“算了,你速去雇个马车,送本官回家。”
“老爷,这事怎能就这么算了?这遂平公主,分明是在碰瓷老爷!”
“那还能怎么样?好男不跟女斗,这事要传出去,老夫岂不成了整个朝堂之上的笑柄?此事休要再提,你速去雇马车罢。”路振飞凄然说道。
夕阳西下,昏黄的斜阳,将路振飞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孤单单地站在小巷里,旁边是被砸烂的轿子,身影显得格外的寂寥。
小半个时辰之后,遂平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了崇祯的御书房。
崇祯皇帝低着头批阅着一份奏折,在他的案头上,还有两叠厚厚的奏折摆在那里,王承恩恭谨地站在崇祯身后,崇祯新近提拔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神态更为恭谨地站在角落中,一动不动。
一份奏折批阅完成,崇祯随后将其放到一旁,然后从奏折堆上又取了一封新的,继续批阅。
他似是没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姐姐。
遂平公主脸色有点尴尬。
要依她以往的泼辣脾气,非要拽着朱由检的耳朵把他拉起来,质问他为何不理自己。
但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崇祯现在是君临天下的皇帝,皇帝有皇帝的威严,至少在王承恩和骆养性的面前,遂平公主总要给自己的弟弟留下几分颜面。
连续批阅了十余封奏折后,崇祯终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他这才望向遂平公主,似是刚刚察觉自己姐姐的到来。
“哦,原来是长公主来了,大伴,你为何不禀告给朕?”崇祯用责怪的眼光望向王承恩。遂平公主是崇祯皇帝的姐姐,所以被称为长公主。
王承恩只得低头认罪,“这,这是老臣的不是,一时糊涂,忘了禀报皇上,还请长公主恕罪。”
“无妨,”遂平公主随意地摆了摆手。
“来人,给长公主赐座。”对于这个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姐姐,崇祯还是非常尊重的,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长公主前来寻朕,可是有事?”崇祯问道。
遂平公主顿时便粉脸含霜,说道:“臣妾听闻方逸在遵化前线不辞辛苦,终日忙碌,最近更是破获了后金细作大案,但臣妾万万没有想到,方逸在前方鞠躬尽瘁,某些官员却在背后捅刀,扯他的后腿,居然还弹劾他!
敢问皇上,这种是非不辨的官员,留他何用?”
崇祯脸上顿时便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