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子弟一向坚持正统,坚持“礼不可废”,只有礼仪周全了,仪式感有了,一切事物才会遵守法度与道德,才能“不逾矩”,不会超过做事的基本底线。
而“人王自重,不跪仙佛”乃是儒门中人最为重视的一点。
当朝帝王,一国之主,当世人王,完全不用跪拜任何存在,一举一动,都代表整个国家的人族。
人族可以祭拜天地,因为万物生灵,“赖天地以存身”,没有天地就没有人族,因此帝王每年都要祭拜天地,这是理所应当之举。
可是仙佛不同,无论神仙佛陀还是妖怪大魔,都没有资格承受大地人王的祭拜,况且神仙也是人来做,其根源就在于人族,他们有什么资格接受人王朝拜?这与理不通,于理不合。
鱼蓝仙姑虽然被封了神,建了庙,但了不起也就是一名大宗师而已,在任道远眼中,其实也就那样。
任道远吧本人便是大宗师,而且还是儒门门主,少见的儒家大宗师,那是站立在群雄之巅的存在,鱼蓝仙姑虽然厉害,但在太师眼中,也不过如此。
如今他闭关占卜被水云浦打搅,本就一肚子气,此时听到了周安平要祭拜鱼蓝仙姑的事情之后,忍不住勃然大怒:“大胆的毛神,竟然敢蛊惑人君!”
他怒气冲冲,迈开大步,走到大院之内,吩咐管家任行:“取我文房四宝来!今日我要对天下诏,拘问鱼蓝!”
水云浦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太师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听他竟然要发文拘拿鱼蓝仙姑,惊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叫道:“老太师,这鱼蓝仙姑乃是成名几千年的上仙,您也能喝令她么?”
任道远道:“上仙又如何?上仙也是人修的!大胆鱼蓝,竟然敢让人君祭拜,别说她是上仙,就算她是大罗金仙,我也能焚香上表,请诸子先贤将她擒拿!真以为人家无人了吗?”
水云浦暗自骇然:“早就听说过绝世大儒一怒山河动,落笔鬼神惊,上可焚表参天帝,下能下诏通幽冥。只是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难道老太师真的要行书发文拒捕鱼蓝不成?”
他正吃惊之时,就见管家任行命人抬来了书桌,以及文房四宝,全都摆在了大院之内。
任道远走到书桌前,喝道:“云浦,你来帮我研墨!”
水云浦一愣,随即道:“是!”
快步上前,拿起墨锭砚台,放了清水,开始研磨。
任道远站立书桌之前,尝尝吸了一口气,默运存神,渐渐的头顶一股白气盘旋而上,初始只有一线,片刻后变成茶杯粗细,又片刻,化为一道接天连地的光柱,直直射入九天之上,接天连地,映照十方。
这道浩然正气上通天界,下达九幽,煌煌然,恢恢然,广广然,昭昭然,荡荡然,威震诸天。
此时水云浦研墨已成,任道远乃挽大袖,挥长毫,书写拘文敕令,文不加点,片刻而就,书写完成之后,取出儒门大印,重重盖上。
随后收起纸笔,将敕令文书拿起,吩咐左右:“备轿!去鱼蓝庙!”
当下八名轿夫将轿子抬到大门口,任道远乃正衣冠,舒广袖,迈方步,进入轿内,轿夫们一声吆喝,向鱼蓝庙走去。
水云浦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老太师到底要如何处置此事,当下在轿后快步跟随,堂堂吏部天官,这次却在大街上奔走。
路上遇到有认识水云浦的,禁不止指指点点,惊讶非常:“嗨嗨嗨,快来看呐,现在满大街跑天官啦!水大人这是要在做什么?怎么不骑马也不坐轿,光着两腿就走起来了?”
有人认得太师府的轿子,惊道:“瞎说什么,前面可是老太师的轿子,水大人估计恶了老太师了,这是罚他小跑呢!”
刚才太师府的异状整个京城的高手都感应到了,偏偏普通百姓反应慢,待到反应过来扭头观望时,异象早就消失了。
因此很多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如何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此时见到太师出行,也都纷纷观瞧,不知道老太师要做什么。
当任道远散发浩然正气直贯日月之时,李侠客与叶云、封无尘同时生出感应,便是李侠客自己都被引的浑身真气蠢蠢欲动,头顶三花聚起,腹内五气翻腾,惊道:“这便是任道远老太师么?果然是惊天动地的修为!”
封无尘与叶云也都惊讶非常,但更多的则是对李侠客修为的惊讶,看到李侠客头顶三花齐绽,在头顶虚空载浮载沉,封无尘惊叹道:“行道,你好高深的修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若是更进一步,那就是大宗师的境界!了不起!了不起!”
叶云更是惊讶:“行道,你这头顶三花竟然颜色不同,一白一青一金,当真少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头顶三花也有不同颜色的!”
原来寻常高手,在修为高深到了极点之时,功聚全身之下,自然而然的便会出现三花聚顶的异象。这三花乃是人的精气神的外在表象,三花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