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侠客这两个字如何能承受你的丰功伟业?”
院子里一头白发老态龙钟的曹少钦摇头笑道:“你一个人带动了我华夏几千年未有之大变化,国力之强横,远迈汉唐!秦皇汉武在你面前也黯然失色。岂能是区区‘侠客’二字能说清楚的?”
他叹息道:“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咱们在大漠边陲交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就像在昨天似的!你当时跟我说要做出点事情来,我还以为你只是贪图权势,嘿嘿,眼看你一步步高升,掌控东厂,又掌控锦衣卫,挟持皇帝,喝令百官,改革吏治,诛杀天下不臣之辈,开疆扩土,征战八方,收拢万国,集权中央,我们当时就想啊,你也应该效仿王莽了!哪知你竟然退了下来!”
曹少钦说到了这里,一脸的惊奇与迷惑,这件事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点难以理解:“李兄,如果你当时顺势登基,成为帝王,估计整个天下人都会觉得是理所应当之事,谁也不敢反对,也不可能反对,可你偏偏退了下来!”
他啧啧赞叹:“面对如此大诱惑而不动心,放眼古今中外上下千年,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李侠客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得有规矩,我现在退了,那是给后人立规矩,让他们不敢犯规,也没有资格犯规!天下大势,民意滔滔,规矩定下了这么多年,再想改变它的话,困难程度不亚于我从一介白丁改天换地。可是日后小子,谁又能做到我这个地步?”
曹少钦道:“是啊,谁又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为天下立功、立言、立德,是为圣人,你开疆扩土,将我大明的天下扩展到了整个世界,这等功劳,比天都大!你又改革教材,有教无类,废除一切特权,发行报纸,刊发自由言论,此可谓是立言,而身居大位而不自傲,皇权在手而不心动,功成而身退,这等操守,古今罕有,说是立德也不为过。李兄,孔圣人只是有教无类罢了,他那个圣人有点虚,而你这个圣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李侠客哈哈大笑:“曹兄,你这话我可是当不起,古来圣贤,我可比不了!”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李侠客扭头看去,只见两鬓发白的王福与甲龙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查到了没有?”
见到两人,李侠客语气稍稍有点急迫:“可曾有点眉目?”
甲龙弯腰道;“回主公,前段时间有孩儿说是见过邱大人……夫人一面,但是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然是人去楼空。”
李侠客默然片刻,有点意兴阑珊,摆了摆手,道:“好啦,你们都退下吧,她还是不想见我啊!”
他十几年前处死周淮安的时候,邱莫言曾因此对李侠客拔剑相向,要与李侠客决斗一场,她不说是为周淮安报仇,而只是说为了与李侠客做一个生死决斗。
早在周淮安起名造反之时,邱莫言便已经与他分道扬镳,两人一个江湖人,一个朝廷人,那是注定难以走到一起的。
况且周淮安大权在握之后,就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让邱莫言生出一种极大的陌生感,渐渐的由失望而变得绝望,进而悄悄离开,不再参与周淮安的任何事情。
但是李侠客要处死周淮安,邱莫言就算是作为昔日朋友,那也不能袖手不管,但是想要搭救周淮安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理由了,李侠客的所做作为与周淮安的所作所为,两厢一比较,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邱莫言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自主的女子,自从周淮安造反之后,她也学会了以另一种角度看待问题,然后就发现,好像李侠客才是一心为民为国,反倒周淮安的私心比较重,再想到自己当时竟然鬼迷心窍的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物,邱莫言羞愧难言,她口中说是解救周淮安,实则是想要死在李侠客手中,一了百了!
后来自然是没有被杀,被李侠客轻轻放过,甚至还聘她作为锦衣卫千户,有专擅之权,邱莫言倒也不负所望,以女子之身,统领锦衣卫,搞的也是有声有色。
两人上下关系维持了几年,在某一日与李侠客几夜缠绵之后,便即挂印离开,李侠客多方探寻,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不见就不见吧,人活着就好!”
李侠客摇头笑了笑,对曹少钦道:“曹兄,我已经修好了我的坟墓,等我大限一到,你们便把我送到坟墓之中便是。”
曹少钦好笑道:“大限已到?这都几十年了,你还是当初的样子,可我们都老成什么样子了?恐怕我们这一批的老人都死绝了,你也照样活蹦乱跳!”
李侠客摇头道:“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大限之日,就在这几天!把几个老朋友都喊过来吧,大家好好聊聊!”
三日后,大明原丞相李侠客召集旧部,在府内饮酒叙旧,放浪形骸,十日后,在院内长笑而逝。
他这一死,震惊全球,无数人汇聚京城,自发为他送行,天下学子、商人、官员、白人、黑人将整个北京城挤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