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正午,阳光照射之下,李侠客身边血腥气逼人欲呕,几百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依旧不住流淌,整个山寨在短短时间内成了修罗战场。
前方申屠久依旧缓缓向后山行进,已然快要走出山寨的后门。
李侠客轻声道:“申屠兄,那些孩子关在哪里?”
申屠久正在行走的身子微微一滞,随后抬起胳膊指向了黄龙寨东面百里外模模糊糊的一座山峰,之后继续缓缓前行。
向他头上看去,便可以看到一根犬齿倒钩箭从他眉心穿过,箭尖从后脑穿出,生机早已断绝,只是一股执念未消,生机未散,这才一时不绝,但也撑不了几天。
刚才两人比试较量箭法,在技法上他稍胜一筹,但是在力道上却逊色李侠客许多,两箭比不上李侠客一箭,又加上真气难以为继,气息只是稍微乱了一点,便被李侠客把握机会,一箭将他头颅洞穿,结束了这场战斗。
但就射术而言,李侠客确实不如申屠久。
不过两人已经不单单是箭术比试,更是生死决斗,申屠久现身之后,两人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而这个结果在申屠久现身时,便已经如同命运一般不可逆转,面对李侠客,申屠久只能死,他箭术再高明也得死!
能杀人的可不仅仅是箭术。
李侠客在龙门客栈的世界里待了三十多年,一身修为早就是深不可测,修行儒门天河真气勇猛精进,因为这门心法没有限制,没有品级,连李侠客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已经修行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一身真气浩荡磅礴,如渊如海,普通先天高手已然难敌他随手一招。
申屠久箭法虽高,但战力毕竟有限,死在李侠客手中不足为奇,不死才算是奇怪。
不过李侠客在龙门客栈修行武道间道几十年,一直觉得自己的射术已经到了人体的极限,却没有想到还是输给了功力不如他的申屠久。
“果然名门世家非同小可!箭术如此高明,不愧为天下第三箭庄,箭术着实了不起,若是这箭法被绝世高手用出,不知会是何等景象?”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稍稍闪了一下便即收敛,来不及为申屠久感到惋惜,一人一马走出山寨,向百里外的那个模模糊糊的山峰奔去。
申屠久命不久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没有心思骗人了,那些被黄龙寨抓走的孩子应该就在面前的大山中无疑。若是申屠久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骗他去险地的话,即便是吃了大亏,那李侠客也认了。
就在他往百里外的大山赶去的时候,万里之外的一处深山古村落的大院子里,一名中年男子急冲冲的走进大堂之内,向一名青年男子躬下身子,道:“老祖,小九儿出事了!”
大堂里的青年男子一袭青袍,长发披散,此时正站立在一座画案前执笔作画,他画的是一把弓,缓缓拉开的弓,还差最后一笔没有画完,恰在此时,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青年男子心绪稍稍一乱,这最后一笔按下时,便有了些许偏差。
轰!
桌上画纸陡然爆碎,一道惊天箭气直冲云霄,将屋顶撞出一个大洞,飞向万丈高空,倏忽一个转折,径直飞向东南方位。
青年男子呆了一呆,抬眼看了看屋顶的大洞,缓缓转过身躯,看向对自己躬身行礼的中年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天意,嘿嘿真是天意!我刚才正进入悟道之中,眼看就要将箭法往前推进一步时,偏偏被你惊了一下!”
“无良啊,你这名字起的可真好!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说过多少次,没有我的吩咐,不可贸然踏入我的房间,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他眼中有丝丝电光闪动,目光如同一支支羽箭一般,化为千百道细细的紫色电光虚影,在双目间吞吐不休,只是一瞬间便将中年男子刺成了人形筛子,当真是怒到了极点:“你干的好事!”
中年男子申屠无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鲜血犹如喷壶一般往外喷洒,顷刻间染红身下地面,叩头道:“老祖息怒!老祖息怒!”
青年男子虽然以目光箭气将他刺伤,但毕竟还是避开了要害之处,因此一身血洞看着凄惨无比,却并不致命。
但是高手悟道,实是非同小可,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尤其是申屠世家的这位老祖,一身修为已然到了不可测的地步,像他这种人,若是一朝悟道,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蒙阴家族千年。可是现在却被申屠无良给破坏了。
这一下非但申屠老祖暴怒,就连申屠无良自己也难以原谅自己,以额触地,叫道:“老祖,无良罪该万死,您处死孩儿吧!”
申屠老祖静静而立,过了片刻后,自失一笑,叹气道:“时也命也,怨不得你!或许就不该我更进一步!”
他长长舒了口气,柔声道:“好啦,你也止止血吧,你刚才说小九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