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爸!”李文新神态恍惚了的时候,对面街上传来了凄厉的喊叫声,听着像是他的二儿媳。
恍恍惚惚间,一个穿着细布衣服,灰头土脸的年轻妇人,拉着两个同样灰头土脸的男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李文新的面前。
李老爷定睛一看,竟然真是自己的二儿媳,两个孩童也正是自己的孙子,还来没得及问问情况,二儿媳就扯起嗓子开始哭嚎了。
“阿爸!你要救救正辉啊!他昨天出门收租后,就没回来,今天早上人家丢了个纸条进来,说是不拿出一万两银子,就要正辉的一双手,你要救救他啊!阿爸!”
李文新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耳朵里嗡嗡作响的厉害,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一样,耳边只有二儿媳惊慌的喊叫和两个孙子的放声大哭,随后他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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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脑袋后面的辫子,这当然不是他这么快的时间又给自己留了一根辫子,而是这辫子和头上的瓜皮帽,都是买来的。
他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玫瑰紫的马褂和一裹圆长袍,看起来就像是哪里官家的衙内一样。
但叶开总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憋气,自从踏上了我大清的土地,他看哪都不顺眼。
嘉应州就是现在的梅县,州城并不大,也不怎么繁华,梅县在后世是著名的华侨之乡,但伴随着这个名字的,必然就是穷困,不穷的话,哪来的的那么多的人背井离乡呢?
这一点从路边走过人头上的辫子就看得出来,要是在广州,大多数人的前额,都是刮的锃光瓦亮的,现在是乾隆后期,金钱鼠尾已经不多见了,阴阳头才是主流。
你以为满洲人不觉得自己的金钱鼠尾难看?
狗P!
不觉得难看的话,康麻子怎么会留鬓角,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高高在上的十全老头,到下面的屁民,头上的头发是越来越多。
经济条件好的广州城,人们还是舍得花点钱把自己的阴阳头打理一下。
而在嘉应州,大部分拖着一根大辫子的人头上,本该是光光的前半部分,基本都是一副杂草丛生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们舍不得几个大钱去找待招剃,而选择自己乱刮后留下的。
而叶开买来的带辫子的瓜皮帽,其实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但也没有去管这份闲事,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满清,卖假辫子的生意是很红火的,四万万人呢,总有那么几个不怎么长头发的。
叶开的阿公家还是很好找的,毕竟一个县丞在地方上还算是名流,搁到后世至少也是排名靠前的常务副县长。
只是那些人看向叶开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奇奇怪怪的感觉,还有人嘀咕着李家要倒大霉了。
倒大霉?
倒什么大霉?
不就是舅舅李文新,被巡抚衙门赶回家吃自己了么?
这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