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豪门,举人进士出了一大堆,被人称为贵潘。
特别是潘家长房老三的儿子,十九岁就中了举人,人人都说潘家要出状元了。
他潘奕真虽然二十有八了还是个秀才,但他深以潘家为荣,这林逢吉骂他潘家安身立命的儒学为犬儒,怎么还忍得了?
当下,一群十几个儒生就往校外寻去,离着义信大学不远,有一条专门买吃食的街道,各种地方美食都有,是义信大学的学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现在正是中午,林逢吉说不定正在某处吃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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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强汉盛唐为何如此之强?那就是因为当时的儒生强,那时候的儒生,可以要练骑射剑法乃至军阵之术的!
譬如李太白,那就有剑仙之称,当时儒生的标准,乃是出将入相,你要只会八股,就算能入相,又如何能出将?
等到两宋,这儒生就不行了,儒生专习文学,上阵杀敌被视为武人才干的事,所有人以当武人为耻。
这可大大的不妙!大大的偏离了圣人之道!
这天下是我们儒们士大夫的,那些武夫即使是做到高品大官,尚不如一县令威风,他们为何要不顾生死的舍命厮杀?
所以这儒生拿不得刀剑后,契丹人、女真人、蒙人一来,这天下就崩坏了!
当年两宋儒生何止数百万,就算其中十之一二乃是汉唐之真儒,就有数十万之众。
而女真蒙人共有几何人?就是五个杀一个也把他们杀光了,怎么会有二帝被擒拿,理宗头颅为酒器之惨事乎?
想那靖康之耻,帝姬皇妃为女真人胯下之玩物,汴梁数百万生民不是被杀就是为奴,何其凄惨也!”
林逢吉说到此处,竟然嚎哭了起来,他周围围着的三四个拖着辫子的中原儒生和一大票明乡人儒生也都红了眼睛。
其实林逢吉真正想说的是明末,只不过不方便,就以宋代之,这些观念,实际上好些也都是他从叶大王那里批发来的。
嚎哭了几声,林逢吉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等到了本朝,那比之宋明之伪儒还不如,读书人的脊梁都被打断了!
前明时,尚有五人墓碑记之壮举,更有杨升庵在金水桥边大呼‘国家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这才是气节!
而本朝万马齐喑,著书做传都怕引来杀身之祸,一句清风不识字便要赔上全家性命,犹如犬类苟且偷活,全无气节可言,可不就是犬儒吗?”
一家面馆中,林逢吉正在大声的怒吼着,而潘奕真也找到了他。
从心里来说,潘奕真觉得林逢吉虽然狂悖,但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但那一声声的犬儒,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仿佛有点让他无地自容了!
“你这狂悖的贼子,还敢口出逆言?”
潘奕真大吼一声,端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土陶碗,就向着林逢吉扔去。
这是一碗别人吃完店小二还没收拾的空碗,被潘奕真一扔,汤汤水水顿时洒了林逢吉一身,碗也砸到了林逢吉肩膀上。
吃了一惊的林逢吉回过头来,看清楚是谁后,他竟然没发怒,而是指着潘奕真看向众人大笑道:“诸位请看,这位就是犬儒之代表!”
“彼其娘之!还敢污言秽语!”潘奕真直觉被气得脑袋嗡的一声,他嚎叫着就朝林逢吉扑了过去。
“吾今日定要痛殴你这狂生!”
“吾也正要痛打你这犬儒!”
怒骂声中,潘奕真高举拳头,一下就锤到了林逢吉的脸颊上,顿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潘奕真得意一笑,正要再骂两句,林逢吉嗷的一声大叫,一耳光就扇到了潘奕真的脸上。
潘奕真之只觉得半边脸一下就烧了起来,他伸长了双手就要去抓林逢吉的脸,哪知道林逢吉早他一步,低头弯腰如同野猪一般的窜了过来,一下抱住潘奕真的双腿,直接就将他掀翻了。
说起来,这林逢吉绝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们家也是诗礼传家的家族,虽然家族人少,但他族中的几个堂兄堂弟最差的也有举人身份在。
但他,从十一岁就上了考场,考到了二十六,还堪堪只过了个童生。
可偏偏他自觉道德文章比他任何一个哥哥弟弟都好,屡试不中的早就有些偏激。
等到了交趾,只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叶大王的每句话,都仿佛说到他心坎里了一样,而他也早就想痛打天天做出一副诗礼大家做派的潘奕真了。
两人顿时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林逢吉要比潘奕真壮一些,也要年轻一些,当下两人一顿王八拳互殴。
林逢吉看准一个机会,一拳也把潘奕真的眼眶打的乌青,可潘奕真除了最开始打了林逢吉一拳后,剩下的就只有把林逢吉的胳膊和额头抓出了几道红印子,再就没怎么打到人。
又连续吃了几下亏之后,潘奕真嚎叫一声,他突然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