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爷,可把您老给盼来了,快快请坐,阿山,去泡一壶好茶,再去成珠楼叫一桌上好早茶送来!”
宋湘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乾隆二十一年生人(1757),现在才三十九岁,也就比叶大王大了十岁,可这一声二舅爷和您,把他喊的跟七老八十一样。
叶开看着自己这个舅爷宋湘,那也是十分满意的,他一到广州就想把宋湘找来,可这位舅爷直接就跑了,藏起来了。
没法,叶开只能派了几十个锦衣卫,跟着舅舅李文新一起回了嘉应州,干脆把宋家全家族给绑上了他的贼船。
这下宋湘就没办法了,只能乖乖的自己跑了出来,还主动请缨去说降他的好友,惠州知府伊秉绶。
惠州是粤东大府,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其实就算伊秉绶不来归降,也坏不了什么大事,因为整个惠州已经被叶开全部拿下了,伊秉绶能控制的,也就是半个惠州府城。
叶开本来是准备是派彭人杰前去,要是伊秉绶还是不识相的话,他也不介意拿起刀把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反清复明。
可谁成想,他这二舅爷宋湘比他还狠,直接把伊秉绶全家骗到了嘉应州,来了个釜底抽薪。
“大王,宋某不负所望,已经将伊知府带来了,这位乃是乾隆三十四年进士,伊知府的叔父,闽省文宗伊朝栋伊松翁。”
叶开称他二舅爷,宋湘可不敢以二舅爷自居,他赶紧把伊朝栋、伊秉绶叔侄两介绍给了叶开。
一壶清茶,七八样成珠楼的招牌茶点,四人就在这间小屋中相对而坐,不像是一个大王召见刚投靠的三个臣下,更像是朋友间的叙旧饮茶一样。
自从进来广州城,伊朝栋、伊秉绶叔侄两就在观察着广州城,与他们想象中的兵荒马乱,市面萧条不一样。
整个广州的市面,跟满清在时区别不大,也就是来来去去顶着辫子头的人变少了而已,甚至看起来还要比满清在时多了一份勃勃生机。
叶开用公筷夹起一块虾饺,亲自给伊朝栋布菜,就像是个晚辈对长辈那样,惊得本来就有点无所适从的伊朝栋,犹豫了一下就要下跪叩谢。
当然要叩谢,要在我大清,乾隆乃至嘉庆让太监给你布一筷子菜,那都是需要磕头谢恩的!
叶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动作娴熟的一把扶住了头发花白的伊朝栋。
“松翁乃是孤王之尊长,无需拘束,我们汉家君臣,不兴满清那动不动就下跪的繁文缛节,今日就当是家宴,我不是大王,您也不是我的臣子!”
这些话,甚至就是扶住伊朝栋这个动作,叶开已经熟悉到跟本能差不多了!
从在兴都收揽邓陈常起,这七八年间,叶开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奇怪的是,每次都能收到不错的效果,至少现在伊朝栋表面看起来就很感动。
“敢问松翁今年高寿?”叶开把伊朝栋扶正然后问了起来。
按说这位年纪应该不小了,因为他侄子伊秉绶估计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看面相的话,伊朝栋竟然跟伊秉绶看起来差不多,并未有什么老迈之相。
“回大王,老朽是雍正七年生人(1729),今年已然六十有七了。”伊朝栋坐稳之后才小心的回了一句。
他也在观察着叶开,这位广安的来的叶大王可真是年轻啊!
高体壮、剑眉星目,精神饱满,行走有风,据传还是泰西法兰西与英吉利两国翰林学士,更能亲自上阵杀敌。
而一对比之下,乾隆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从小在深宫中养大,实际上并不知道多少民间实情,嘉庆就更不用说了,在伊朝栋眼中完全就是半个糊涂蛋。
当过御书房师傅的董诰,曾悄悄对伊朝栋说过,嘉亲王之资质,倘若生在民间,就算是生在书香之家,中秀才都得看运气,这与面前的叶大王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我观松翁精神矍铄,孤王这里正缺一个弘文殿辅理大臣兼刑部尚书,不知道松翁能不能勉为其难,为孤王分忧?”
伊朝栋楞了一下,来之前就对叶大王这的官职做了了解,弘文殿辅理大臣是除开左右相外的政府第三把交椅。
而且叶开这是没有满学士,满尚书的,他也想过叶开会给高官厚禄拉拢他,但没想到一出手就是第三把交易。
当下伊朝栋也顾不得什么德行有亏,老来为贼了,政府的第三把手,傻子才不当,他双膝跪下。
“臣伊朝栋,愿为大王效力!”
“松翁请起!”叶开把伊朝栋扶了起来,随后看着长得稍显老成的伊秉绶说道。
“墨卿先生,孤王已命平远伯陈文淇会同广西巡抚马正法,曲靖知府刘君辅攻取昆明,可广西新定,人心不安,我想请墨卿先生出任广西巡抚,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一省封疆,傻子才不愿意,伊秉绶也赶紧如同他叔叔一样跪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