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鋐看着面前的叶开心里充满了期待,进了南京城后,他的心才安稳了许多。
从湖北的宜昌府顺江而下的时候,可把他吓的够呛,因为所过州府,几乎每个地方都能看见穿着绫罗绸缎的被砍头者,相反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穷人,则一脸的欢天喜地。
同船的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解释说,湖北正在清查贪官污吏和害人的土豪劣绅,是在惩治贪腐,整顿吏治。
可是……………!整顿吏治需要杀的如此人头滚滚吗?需要把宜昌知府和同知拉到长江边,如同死狗一般的砍头吗?
某一个时刻,这位弃官而走的满清川北兵备道,甚至怀疑自己进了贼窝,这种残酷对待官员士绅的粗暴方式,让他想起了习惯杀贪官的王聪儿等人。
不过过了湖北界,他的心就要放松很多了,除了刚被攻陷的安庆还弥漫着几分硝烟味以外,其余地方跟满清时候没什么两样。
当然变化还是有的,他看见很多民人,都减掉了辫子开始留起了发髻,也多了些穿着奇怪面料制成的装束奇特军服的士兵。
花蝴蝶般的宫人来回穿梭,几杯热奶茶,六七盘五颜六色的糕点送了上来,照例也会赐座,叶开率先捏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朕估计你们起得早,肯定也没吃东西,咱们边吃东西边谈。”
三人面面相觑,要按照时下的规矩,哪有皇帝跟臣下如此随意的,我乾隆从来就是坐在他的大宝座上,寻常官员晋见一次很可能连皇帝的样子都没看见,就结束了!
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跪下磕头谢恩,还是做感激涕零状?
“桂大个子,我听说你横行乡里、胆大包天,敢当街杀死侮辱你叔父的富商,怎么今天到朕这里,吃块糕点的胆子都没有了?”
叶开看着三人都不敢动,知道他们还不习惯,于是换成四川口音,对着桂涵招了招手。
这家伙的出身比罗思举好得多,虽然他们家也只是东乡的小地主。
但桂涵生的身高体壮又有一身武艺,少年恃勇横行乡里整个东乡都鼎鼎大名,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是个胆大包天的主。
听着叶开一口流利的川音,三人眼睛都是一亮,虽然三人内中只有桂涵是四川人,但李鋐和龚景翰都久在川地为官,早就习惯了说川话。
桂涵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咽了口口水,他确实是还没吃东西呢,他们几人是跟上朝的官员一起,凌晨三点多就到皇宫门外等着了的,由于没经验,也不知道自己带点吃的,结果活活饿到了现在,早就撑不住了。
“皇上老爷的四川话比我说得还好,那我………我就不客气了哈,不晓得皇上老爷吃的糕饼是撒子味道哦?”
桂涵装出一副我是粗坯的样子,故意说的带些傻气的话,一下就把氛围搞活了一些。
“都坐吧,朕这里不讲满清那里的那些破规矩,之所以从川北千里迢迢的将诸位找来,是因为朕知道你们的名声,也知道三位都是极有能力之干臣,朕有重任要委托与三位!”
不得不说叶大皇爷是个人才,人家三个一块糕点都没吃完,他这一句话,又把三人给弄跪下了,不过他没说错,这三人确实是人才。
龚景翰是福建福州人,出身于官宦世家,他的《坚壁清野议》就是整个满清在镇压白莲教起义中的指导方针。
他本人除了有战略思维外,还特别擅长发展民生搞活经济,在合州知州任上户口大增,绅民称颂。
同时也很有文才,在循化同知任上写下了‘出塞方知天地阔,近关已觉语音嚣。’‘持节惭为假司马,从今未敢薄班超’的名句。
“龚知州你来看。”等到三人起来,叶开拿出一副地图指给龚景翰看。
“这里是松江府,地处长江海口水运便利,又有深海良港,当今世界,打开国门互通有无已成大势,我大明更起自南洋,朕也得预备要开海禁了,但满清锁国上百年,国人早已习惯海禁,所以朕准备现在松江府试点。”
龚景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是福州人,松江府比起四川合州、甘肃庆阳等地离家更近,也更富庶。
而且还是一下从知州升知府,他家人早就投靠了叶开,所以龚景翰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复兴公司和广安的联合煤铁社已经准备在松江选址建一个大型钢铁厂,以后这里将成为我大明的工业中心!
朕意欲将裁汰松太道,将松江府独立出来,松江知府挂工商部侍郎衔暂定正三品,龚大人,这个松江知府,你能胜任吗?”
龚景翰的眼睛更亮了,一个知府挂了一部侍郎的衔,虽说是挂衔,但品级已经上去了啊,以后调任,官职最少也不会低于正三品。
而且在满清,侍郎是从二品衔,这可是直接到布政使这个级别了,他现在一下就变成了封疆级的高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