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的明国人,这里是东福寺城,在你面前的是松平萨摩守,岛津家家督,你怎么敢手持利刃入见!”家佬桦山久言站起来大声的呵斥着。
“无礼?你们这些萨摩藩的倭人才是无礼,此剑乃是大明皇帝领有全中国并兰芳大岛、新州总督各处之复兴天子御赐之物!
就算是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也不过是大明皇帝册封的日本国王,你主岛津氏不过是一藩主,敢置天子宝剑于城外?”李节耀也同样大喝一声。
“日本国王啊!那都是室町幕府时代的事了,已经五六百年了,况且鹿苑院太上法皇身为臣子,是不能接受日本国王这个称呼的,我也并非大明天子的臣子,而是天皇陛下的臣子!不过使节既然来到东福寺城,那就是萨摩藩的客人,请入座吧!”
岛津齐宣倒是没有手下臣子那么愤怒,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至于礼仪什么的,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岛津藩主既然是天皇的臣子,那你们岛津藩侵占大明属国琉球,就是所谓天皇陛下指使的吗?”
李节耀胆子倒是足得很,旁边的琉球翻译都快吓死了,根本不敢翻译,不过不要紧,李节耀其实也已经学会日语了,虽然有些磕磕巴巴的,但已经能完整的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明国人,你是在侮辱全天下的忠臣吗?是在侮辱萨摩藩的武士吗?天皇万世一系,乃是神之子孙,不是你能侮辱的,御屋形样!为了萨摩武士的荣誉,请允许臣下与这个明国人决斗!”
果然,话一出口,屋子中所有的萨摩人都愤怒了,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火药气味,一个留着月代头,穿着锁襦泮的武士出列跪下大声的请求着。
“天皇?哼!天无二日,地无二主!日本国偏居东海一隅怎么敢自称全天下?
真正的全天下在中华,而够资格称皇帝的,只有大明天子,萨摩藩如果要质疑大明天子的身份,恐怕就不是决斗能解决的了,皇帝一怒,血流漂橹,大明三百艘战舰,百万大军顷刻就至,岛津藩主自行考虑吧!”
李节耀也怒了,他是天大地大没有复兴皇帝大,爹亲娘亲没有复兴皇帝亲的狂热分子。
他心中,够资格称皇帝的,也就是叶开一人,其余不过是些关起门来做梦的搞笑乡下人而已,还敢自称天皇?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的可怕,岛津齐宣不满的看了地上跪着的武士一眼,明国使者在这,你提什么天皇嘛,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这大明的复兴天子是个只用三年时间就征服了全中国的雄主,这样的狠人,不能以常理去揣度,反正岛津齐宣觉得,要是把他惹毛了,是真有可能因为天皇这个尊号入侵日本的。
“使臣阁下,天皇之称自古有之,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而且征夷大将军麾下武士何止百万,又有神风庇护,大明如果要挑起战事,就算有百万兵也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阁下如果是来挑起战争的,那就不应该到鹿儿岛而应该去江户,至于琉球之事,乃至要求琉球入贡,并作出决定惩罚琉球无礼行动的,也是江户的政令!”
嗯……不错!岛津齐宣最开始还点着头一脸的赞同,市田盛常的话有礼有节的回应了明国使者的诘问。
但紧接着话风就变了,听起来好像什么没错,但仔细品味一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把一切推给幕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就能将萨摩藩将要面对的难题,将要背的锅,往江户城的将军头上甩一些。
可是,这是站在全萨摩藩的角度去看的,这种甩锅对于身为萨摩守和岛津家督的岛津齐宣来说,就不太妙了。
你岛津齐宣是幕府任命的大名却守护不了国土,不但把琉球丢了,还把矛盾引向了幕府,你想干什么?还想不想混了?
再说因为支持近思录派改革,他已经让父亲岛津重豪极为不满了,要是明国使者再来一次强闯江户,恐怕幕府会下令让他切腹吧?
作为岛津齐宣最亲近的心腹之一的佚父季保也听出不对味来了,市田盛常这老狐狸是要搞事啊!他赶紧挺起身,趁着李节耀还没发怒的时候抢先说道。
“使者阁下!琉球之事已经两百年矣,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的,现今天色已晚,主上,不如先请使者到驿馆歇息,再由臣下等招待一下远来的明国贵客,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对啊!岛津齐宣被丢失琉球吓丢了的智商,终于回到身上了,他是萨摩藩的藩主,哪有自己冲到第一线去和一个明国使者对线的道理,让臣下去谈,自己幕后掌控才是最佳选择。
“既如此,那就先请使者到驿馆歇息!”没给李节耀说话的机会,岛津齐宣就直接把他往驿馆赶了。
李节耀也就坡下驴,因为来之前叶开就已经交代好了,这次来势汹汹的问罪,但实际上不会把岛津家怎么样,甚至他还可以同意萨摩藩继续通过琉球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