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欣喜而急切的欢呼声响起,刘启荣一下就冲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二娃子睁开了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被铅弹打中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因为铅毒很容易导致伤口发炎,而一旦发炎就很容易转成败血症什么的,那人也就大概率没了。
二娃子就不幸发了炎,可他又是幸运的,发了炎还能捡回一条命的,一百人中也就那么三五个。
“命倒是硬,运气也不错!”分水刺也闻讯赶了过来,这次鄂霍茨克城的战斗,他手下战死了二十几人,受伤了上百人,这些天分水刺一直都在医院等着,这种经过战斗还能活下来的士兵,都会成为宝贵的老兵。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二娃子被打中的不是大腿而是膝盖附近,虽然或许可以不用拄拐,但肯定要一瘸一拐的,当不成兵了。
“六十个银元的伤退补贴或者就在霍安城给你两百亩地你选哪个?”
分水刺叹了口气,身材高大,装填也快,射的也准,多好的老兵苗子,怎么就被打中膝盖了呢!
“选地!选地!营长我们选地!”二娃子还没答话,刘启荣毫不犹豫的给他选好了。
“幺爸我………!”二娃子有些不乐意了,这刚被改名为霍安的鄂霍茨克城多冷啊!一年就五个月气温在零上,土地看着也就那么回事,说是城市可也就一两千人,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地方!
他还想着能拿六十个银元回四川去,夔州府的好田一亩也就六七个银元,回去买上十亩地找个女人,不也能过一辈子嘛!
“你晓得个锤子!莫多话!”刘启荣直接把要说话的二娃子给骂愣住了,随后他又对着分水刺嬉皮笑脸的。
“营长!二娃子可是打死了三个罗刹鬼,这地就不能给多点?”
“你这娃,你幺爸还能害了你?啥都给你准备好了,腿瘸了不怕,好日子来了咧!”
房间中,看着刘启荣嬉皮笑脸的拉着分水刺出去了,夏里长安慰起了明显不想留在这的二娃子。
夏里长的大儿子也住在这个病房中,不过他比二娃子好得多,只不过被捅伤了大腿,伤养好了又是猛男一枚。
而这些天,夏里长一家已经和刘启荣一家,迅速走到一起去了。
夏里长是湖北襄樊人,刘启荣是四川夔州人(重庆奉节),两个地方实际上挨得不算很远。
因为夔州府就在川鄂交界处,隔壁就是湖北的宜昌府,都是说西南官话的地方,虽然发音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但比起其他的山东人、安徽人,夏里长和刘启荣之间如果话说的慢一点的话,还是能交流的。
更重要的是两家的背景很相似,夏里长是薛家集的一霸,刘启荣家也是夔州府寂静关的豪强。
夏里长是因为二儿子调戏过周小正的姐姐周娘子,他们父子三人还暴打过陈丫夹,而不得不逃走的。
重要的是,他们在当地横行霸道惯了,结的仇不少,一旦失去了里长这顶帽子的庇护,就算周小正不找他们麻烦,也得被仇家撕了吃了!
而从薛家集逃走之后,夏里长一家本想先到武昌府打听打听动静再做决定,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一到武昌,就被当地的地痞流氓给盯上了。
他们这种看起来就像是犯了事的乡下土财主,是武昌这种大城市里地痞流氓的最爱。
先是骗,骗不到就讹,讹不了多少干脆就半吓半抢。
最后夏老大愤怒中把一个小混子给打了个半死,这下没办法了,夏里长只能把心一横,反正他媳妇早死了,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报名建设东北去了。
而刘启荣一家的经历就更魔幻,他们家是夔州府奉节县寂静关的豪强,寂静关离府城也就二十几公里。
刘启荣家不是当地大户,但凭着家里传下来的几本兵书和一些拳法枪术,家中壮丁个个能舞刀弄枪的来几下,所以刘家人虽然人少,但很能打!
比如刘启荣和两个侄子一个儿子,不但刀术不错,还都能玩火绳枪,刘启荣就曾以擅使大铳,持刀如猛虎常人不敢近的评语,考中过武举人,因而在当地,连衙役和满清的绿营兵都要让刘家几分。
后来王聪儿率白莲教入川,作为川鄂交界的夔州府也乱了起来,连属于夔州府的大宁县都被攻陷。
局势混乱却正是刘启荣这种人的好时机,他趁机靠着自家的威望,拉起来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并且成功把南下往奉节县城去的一伙白莲教徒给打败了。
虽然在这次战斗中,刘启荣的大哥身受重伤,但刘启荣巧妙利用地形以多打少,两百多人硬是把一支四千多男女老少的白莲教边角料给打崩溃了。
此后他一发不可收拾,到处打击白莲教徒,一举控制了附近几个里甲,成为了乱世中的一个小军头,刘启荣也十分得意,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