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暮日的光线跃至少年身上,少年一身军戎盔袍,负手执着长剑,修身劲挺伫立于石阶上。
许是训练了一整日的缘故,尽管是在寒冬雪天下,拂苏凌厉清冷的侧脸有汗珠淌落下来,额间的银发发丝微微打着卷,撩过锋锐冷戾的眉眼,略有些纷乱。
由于林微绪离得有点远,并没有听到拂苏在说什么,倒是见操练场上一群训得苦不堪言的将士们,仿佛已经是被他们少将军折磨了一整日了。
林微绪袖手认真看了一会操练场上少年的英姿,抻展了下披在身上的斗篷兜帽,走向了操练场那边。
她在操练场边上停驻住了脚步,倚在宏伟的镌刻着繁纹图腾的石柱前,好整以暇地观摩场上的少年练兵。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拂苏在练兵的时候挺雷厉风行的,并且对自己手下的兵也够狠,丝毫没有纵容松懈的意图。
可林微绪个没心肝的,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半点心疼那些将士,甚至还觉得……
这样反差感十足的拂苏……挺带感的。
这些将士们,面对着人前这般冷静狠厉的一位少将军,大概不会想得到他们少将军半年前是怎样幼稚可爱的模样吧……
她正看得有点上头,忽然听到拂苏下了夜训的指令,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少将军,可不可以明日再训练啊?今日已经训练一整天了!”
“少将军饶命啊,再负重夜训,腿都要断了!”
对此,拂苏仍然冷漠站在那,“再废话半个字,明日也别想歇着。”
话音刚落,场上直至有人发现了她,大喊:“少将军,国师大人来了!”
拂苏身形顿了顿,转身过去,一眼看到了站在操练场边上的林微绪。
见自己被发现了,林微绪便也没有扭捏着,主动朝他走了过去。
拂苏身姿冷峻挺拔,站在原地,双眸晦暗幽沉交织,一瞬不瞬盯着她走来。
直至林微绪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向她跪下行礼,“参见国师大人。”
林微绪点头,让他们起来,又转头回来看向拂苏。
拂苏沉默地直视她,声线冷淡依旧:“大人有事?”
“有事,”林微绪目光又越过他身后瞅了一眼,说,“要不,你先把夜训取消了?”
拂苏一言不发看着她。
此时林微绪披了围绒斗篷,簇在兜帽上的雪白短绒被风吹得乱颤,挨在她颈侧,软软的白,唇又红似烈焰。
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如既往漫不经心得很,仿佛对什么都不可能会真的上心。
拂苏盯着她很久,最终还是收回眸,冷漠地侧头过去,重新下了指令:“今日就到这,所有人原地解散。”
原本做好再煎熬一夜的将士们听到这话都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跟了少将军半年,这半年以来,少将军向来是说一不二,下了的命令绝不可能收回来……
可今日……少将军第一次收回命令……
还是副将率先领会过来,领着所有人就地解散,一瞬间,操练场上一窝蜂散了。
将士们稍微走远些了,方才陆续冲林微绪那边感激不已地喊,“谢谢国师大人!”
林微绪听了,眼眸含笑道:“看来平时都没少被‘虐待’。”
拂苏看到她因为手底下的人笑了,眸色更是愈发凛冽,泛了冷光的,“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林微绪收回视线,微微抬眸定睛一看,这下终于发觉这鲛人态度有点不对劲了,不过林微绪也没多想,还以为这家伙身上受着伤还没好,难免心情不好,也没同他计较。
林微绪直勾勾盯着他,想起方才他手底下唤他的称呼,眨了一下眸开口:“来看看,少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谢大人关心,已经无大碍。”拂苏道。
“有没有大碍是不是得验一下才知道?”
拂苏轻轻眯起眸,声音也平淡得不见一丝波澜:“大人要怎么验?”
林微绪梭巡一遍周围,很直接就问:“你营帐在哪?”
沉默片刻后,拂苏沉着脸带她回到他的营帐。
林微绪风尘仆仆骑马从永安到京城来回跑了一天,这会儿实在渴得很,一进营帐便要拂苏给她倒杯茶喝。
拂苏看了看她,让她等一下,出去让人端了热茶过来,这才回来给她倒了热茶递给她喝。
林微绪坐下来喝了两口,便直接入正题,“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伤口。”
气氛压抑着,拂苏站在桌案前,并没有立刻动作。
林微绪却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以及不太方便脱,便好心走过去,伸手碰他的军袍,“要我帮忙……”
话音未落,拂苏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猛地很用力把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