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处山洞漏过来的水流,沿着头顶嶙峋凹凸不平的岩石壁渗落下来,一滴一滴,正好溅在林微绪单薄的肩背上。
林微绪侧了头,手指摸到一片湿漉漉的冰冷。
她略微垂下眸,很随意拨弄了下湿聊手指,想笑,又觉得难以容忍的难堪。
那种难堪,倒也不是被眼前的拂苏弄得难堪了,而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得特别特别难堪。
可太有意思了吧。
林微绪真觉得挺可笑的。
有朝一日,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师,也要碰上这样恶心饶污蔑。
并且,是被自己曾经瞎了眼喜欢上的一个人,污蔑自己要杀害他和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这太可笑了。
林微绪慢慢转头回来,迫使自己重新抬起眸,像是在给眼前这个人做重新定义。
她定定看了看面前这个人,有点新奇地开口问:“你真这样认为的?”
“莫不成国师大人想告诉我,匪徒也给你写了一封信,让你前往永安山救人?但是国师大人,你会为了救鲛而来吗?”
最后一个问题,给她判了定论。
就连林微绪自己也认可这个定论,若一开始知道是要救的是鲛,她的确不可能会上山。
于是林微绪点点头称:“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话音刚落,林微绪一巴掌甩在拂苏脸上。
一瞬间,林微绪死灰一般盯住他,寒冷的双目被血红浸透。
但她什么也没,片刻后,冷冷转了身就走。
留下的拂苏伫立在原地,好像有些被林微绪这一巴掌扇蒙了,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伸手碰了下被打过的右脸,确定了自己被林微绪打了这件事。
但拂苏仍不觉得这是重点,真正让他有些缓不过来的是,他看到林微绪转身离开之际,眼眶前所未有的红。
拂苏站在原地怔然好久,低头看了看怀里昏睡的鲛,眼底隐隐约约又糅杂进了几分晦暗不明。
拂苏并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但还是决定先出去再。
于是,他沿着原路返回,步伐不自禁地加快。
人一旦倒霉起来,大概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会被自己给碰上。
譬如现在,林微绪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倒霉过头了吧,不然不会一语中的在这山洞里头再一次迷路了。
明明进山洞那会很顺利,但现在她绕着奇形怪状的山洞岔口反复地走了几次,却始终都没能够找到出口。
想要靠水声找到路更是不切实际,因为这山崖底下山洞无数,四面环水,不管是身处哪个山洞,都能听得到忽远忽近的水滴声萦绕耳膜,简直魔音绕耳。
仿佛是在跟自己较上劲了,林微绪一次又一次地绕着山洞寻找出口,愣是从山崖一边给绕到了另一头去,非但没找着路,还越走越远,距离出口更是遥遥无望。
最后光顾着往岩石壁上标记痕迹免得自己再转回来,完全没注意脚下石子,林微绪猝不及防被石子峤,整个人随之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那石子尖锐,正好抵着崴了脚的靴子侧面狠的一撞,脚踝不知被怎么划到了,一瞬间痛得倒抽了口气。
再加上山洞地面碎石很多,林微绪摔下去时,手掌连带着碎石猛地往前推了一下,这下更是手心手指全都被碎石磨损,几处皮肉还渗出了血。
林微绪伏在地面上,缓缓地喘了一会气,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
过了半晌,她才咬紧牙关支撑着自己起来,喘息着往一旁湿冷的石壁靠坐下来,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手心。
手心被压出不少碎石压痕,有几颗碎石还沾在她细薄的皮肤表层。
林微绪垂着颈脖,很冷静的把手心里的碎石挑出来,再撕下披风布料,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包扎的时候,手指又疼得微微发着抖。
林微绪单只手包扎,怎么也绑不好,屡试屡败,最后终于一把扯下了那块布料,没再管手上的伤。
她想站起来接着寻找出路,但人刚站起来,右脚脚踝那里疼痛直面袭来,腿脚一软,林微绪不得不撑住了岩石壁跌靠下去。
重新靠在石壁底下,把染了血的鞋袜脱下来,低头看到,脚踝那里的伤口比她想得还要严重,别动了,碰一下都疼痛难忍。
林微绪疼得冷汗涔涔,饶是这时候,她仍然很冷静在分析……
大概是脚踝骨裂了……
林微绪一手按着腿胫骨,另一只手狠狠按压着半边脸,就连喘息都变得无比的费劲。
这下连自嘲的精神也没有了,因为会忍不住想,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啊。
怎么一碰上那个人就什么都变得这么糟糕。
她这一整日下来,都糟糕透了。
眼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