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郊回京城的路上,雨越下越大了。
林微绪坐在塌上,低着头,用毯子很冷静地擦拭被淋湿的头发。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半干了,她才放下了手里的毯子,侧头过去看迟映寒。
因为刚擦拭过头发,这会儿额前发丝略显凌乱地垂在冷淡的眉目间,有些微的颓然冷艳福
迟映寒看着林微绪,过了一会,伸手撩过她的凌乱发丝,别过耳廓后。
一边,“等回到府里了,记得先去沐浴,别又”
林微绪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一直顾及我的感受,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迟映寒怔了,随即开玩笑似的问:“真的吗?”
林微绪点头。
迟映寒清了清嗓子,“那我问了,眼看立秋就要到了,不知国师大冉时打算和谁过生辰?”
林微绪盯着他看了半晌,回答:“你知道我不过生辰的。”
迟映寒注视着林微绪,话的语气忽然周正严谨起来,一语双关似的道:“那是因为我以前不在。”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微绪抬手拨了下又散开的乌发,转开了头,答非所问:“那个孩子,跟我没有关系。”
“回京之前,我受过一次重伤,导致忘记了半年前的一些事情,包括忘了那个人,从地宫回来那晚开始,我才记起来了全部的事情。”
迟映寒却抓住了关键重点,沉下声问:“是因为他,你才受了重伤闭关半年吗?”
林微绪终于转头回去,想了想:“你不必为我生气,这个人固然可恶,但我也算是咎由自取。早在半年前我就杀过他一回了,只是因为他不是正常人,才让他逃过一劫。不过,我不会再让他有机可乘。”
迟映寒听出了林微绪不想再跟那个人纠缠不清的言下之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当作随口一听。
也因此,在送林微绪回了国师府后,迟映寒给林微绪留了冷静的空间,他自己则前往了赤军军营。
这会儿林如练正在军营里练习骑射,听迟侯爷来找他以后,只得暂且搁下了训练,解绑了束缚带从训练场跳下去见迟映寒了。
迟映寒有自己的军营,很少会到赤军这边来,林如练俨然一副带别人参观自己家的做派,带着他到处参观介绍。
末了才冷不丁想起正事,“对了,迟侯爷今日是为何而来啊?”
迟映寒也不含糊其辞,直接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林如练一愣,似乎是不太想得到也有迟映寒向他打听饶时候,迫不及待地问:“你想打听谁啊?”
“半年前被你姐带回国师府的那个鲛人。”
林如练一下子睁大眼睛:“你拂苏吗?他……他在半年前就外出任务死了啊。”
尽管林如练当初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讶异,甚至是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自从那一次外出任务过后,拂苏就没再回来了……
迟映寒知道这是林微绪没告诉林如练,便也没有擅作主张和林如练那些,只让林如练把他所了解所知道的关于拂苏的事情告诉他。
而与此同时,城郊府院书阁内。
骊南刚把沈诀部下巡弋被大理寺卿审查的消息拿回来,正在认真向阁主禀报。
而拂苏低头翻阅着手里的几份文书,翻了一会也还在来回翻那两页。
表面上仍是沉着冷静的翻阅,心里却已经翻来覆去掂量了很多遍他当着林微绪和迟映寒面前的那些话……
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林微绪执着伞看他的眼神。
看起来明明和以前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好像又多了什么他暂且无法揣摩得透的东西掺和其郑
拂苏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为了平稳住自己的心绪,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了心里建设
他只是了几句不得当的话,应该没什么的。
毕竟是林微绪先刺激他在先。
他跟林微绪都有错。
这次就当是扯平了。
林微绪应该不会一直跟他生气的。
给自己做完这样的心里建设,拂苏方才觉得心里头没那么莫名的惶然了。
“阁主?”骊南见阁主一直来回翻着那两页,重复了几遍话也没见阁主回应,不由得提高了声量。
拂苏这才回了神,故作沉淡的让骊南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这才道:“等过两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沈诀也应该会在回京路上了,提前安排下去,找人暗中护送,别让皇帝的人截杀了他。”
骊南颔首称是。
这时,书阁里边的孕珠传来了鲛断断续续的哭声,拂苏皱了皱眉,让骊南先退下了,他则起身折回了书阁里边。
打开了放在榻上的孕珠,低头看到,鲛抱着尾巴团在一起,明明睡着了,但脸还淌着湿答答的泪水,时不时发出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