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咳嗽声传来,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开口道,“来者都是客,请客人进来坐。”
“爹……”男子出声道,有些不愿意,他心中对府城里的富户很是反感,周大虎的穿着就是他心中认定的富户,富人在他心中大多是为富不仁之人。他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不断地咳嗽声,“知道了,爹。”男子向地窝子深处说了一声,随即冷冷的朝周大虎说道,“饿死,我也不会卖掉我的孩子。进来吧。”
周大虎迈步走了进来,边走边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买卖小孩的。我说过,我是来看你这一家的。”
来到了大汉跟前,听说不是买卖小孩的,男子的脸色一下子缓和很多,他有一子一女。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周大虎只好再说一遍,“我是来看你一家过得怎么样的?”
听见按周大虎如此说法,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才怪,我又不是傻子。
躺在床上的老者挣扎着坐了起来,喘着气对一边的儿子说道,“我看这位年轻人脸上一脸正气,是个大善人。”接着又对周大虎喘着气笑着说道,“贵人有啥事对我说,我能做主。”
周大虎摇摇头,“我想了解一些情况,问你一些事。”
老者咳嗽了几下,示意儿子搬个木墩让客人做,等周大虎坐下后,老者道,“贵人请问,老汉有问必答。”
虽然不知道周大虎的身份,老者却是感受到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肯定不是一般人,他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心中摇摇头,儿子这么直,没有一点心眼,这怎能让自己放心的闭上眼离去?
“这里有多少和你等一样的人?”周大虎问道。
老者想了想,说道,“大概有近千人,大多都是来自河南的逃荒者。”
“老爹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忍饥挨冻?”
“不敢当此称呼,叫我杨老汉就行。我来自河南开封府杞县,逃荒的原因吗……连年干旱,家中田地收成大减,而朝廷的赋税和加派、杂税却日益严重,衙门催科催比日重,没有了活路,只好弃地逃荒出来,虽然艰难,但还能喘一口气。”
“杞县,不就是李岩所在的县域吗?”周大虎眼神闪烁,心中微微一动,要不要提前收服于他?随即他摇摇头,没有历练的李岩还是那个李岩吗?还有,有没有这个人?历史争议很大。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李岩的时候,周大虎摇摇头,暂时忘却他,心思回到了眼前之事。
灾害还有人祸,逼得这些百姓抛地撂荒,逃亡他处,成为灾民、流民,跟社会带来了巨大的隐患,也使流贼日益壮大,源源不断。杀不完,灭不尽,春风吹又生。
明末河南的情况,周大虎记得看过一些文章,上面说过一些情况,其中崇祯六年底,明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在《中原生灵疏》内描述了河南当时的形势:“崇祯三、四、五、六年,连年大旱,秋既无收,麦又难种。野无青草,十室九空。于是有斗米值银五钱者,有工作一日不得升米者,有采草根树叶充饥者,有夫弃其妻、母弃其子者,有卖一子女不足数餐者,有自缢空林、甘填沟渠者,有饿死路侧者,有鹑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枕比而毙者,有泥门担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残食者……”
周大虎不由又想到现在,随着中原的兵乱扩大,这里的饥民只会越来越多,现在自己有了一定能力,定然不会旁观,能帮多少是多少。
“现在生活怎么样?还有这里的人能维持下去吗?”周大虎知道这些人都是过一天活一天,有今日没明日,得过且过。但还是想从对方嘴中听到最具体的答案。
老者轻咳了几声,摇摇头道,“难啊,我儿身体还是不错,儿媳妇也是能干,生活下去不难,可惜拖家带口,还有我这个老东西拖累着,希望我早一点咽下这口气,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
“爹……,你老的病会好的,由你老在,家中才有主心骨,家中还离不开爹,所以爹你别说一些拖累的话,一家人没有拖累谁这一说。”一边的儿子铿锵说道。
老者不舍的看一眼儿子,对着周大虎继续说道,“人在他乡异地,都不好过,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到开春,估计外面的人能活着留下来的只有七成左右就不错了,活太少,做工的人更多,活一天过一天而已。”
正在这时,出去捡柴禾的女主人回来了,按照熟悉的记忆赶到自己的地窝子前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的地窝子前面站满了几十名全身着甲的军兵,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一边,看看情况再说。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干犯法的事,因为家中有老有小,有自己,丈夫不会丢下一大家子人而作什么事。
屋中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周大虎早先有吩咐,不要惊动这家人。周大虎接着问道,“有没有想过让儿子去当兵,或者当军户,有月饷和月粮,生活下去没有问题。”
老者打量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大虎,轻咳几声道,“现在正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