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选择呢?一时间他陷入了沉思。
周大虎静静的等着他,要面子还是要命?还是远走他方?这个世道越来越乱,走,又能走到哪里?早晚还会见面,早投自己还是今后见面成仇敌?选吧。
郭斗还在思索,但在心底已经有了决断,死,这样死很窝囊,他自付自己对付不了周大虎,远走千里之外,自己离了彰德卫这个熟悉的地方,到一个没有根基的地方,人不熟,田地也带不走,没有了财力,自己将一无作为,且流贼肆虐,也并不安全,恐怕下场不会好。
郭斗心中有些后悔,前几日自己就该和卫中的高官一起屈服,现在脸面真的是丢光了。
“罢了,面子不要了,这个周大虎真的能重振彰德卫,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何况这个指挥使是能打仗的将才,年纪轻轻就走到了这个位置,前途定然不凡,跟着也许能更上一层也说不定。”有了决定,转变了心态,郭斗在心中想了无数周大虎的不凡来说服自己,跟着周大虎干,是一件好事。
沉默了一会后,郭斗拉下脸面,就在床上低头道,“卑职郭斗见过将军,愿为大人效力,死而后已。”既然低了头,就要把话说的漂亮些。
周大虎露出了笑容,立即起身将床上的郭斗扶了起来,示意他不需这么跪着硬挺着,躺着舒服躺着就行,在一丝尴尬中,郭斗又爬了下去躺着说话。
看着郭斗做动作疼的吸溜的样子,周大虎问道,“是不是很恨我,想杀了我的心就有了吧。”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对方,还是以诚相待最好,因此郭斗实话实说,“回大人,是,你来之前,我还在床上大骂将军,说要报复大人。现在念头通达,觉着自己在此之前是有些自不量力,有些魔怔了。”
周大摇摇头,“不是魔怔,而是所站的立场不同而已,想法也就不同。”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你对我的卫中革新除弊,清丈屯田,兴修水利怎么想?”
郭斗想了想,不由心中有些疑惑,是考验我吗?略一思索,答道,“大人已经降服了我等大小官员,又借我树立了军威,再加上大人有精兵数千,解决了军户的月粮,清丈屯田,兴修水利不是难事,唯一的就是要有钱粮,都司、朝廷都靠不上,大人要有考虑才行。”
“还有清丈屯田,卫所这里的屯田好办,但被地方豪强、民户和王府侵占的屯田却是难办,大人要三思,这些人是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在朝廷都是有人,一旦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就会群起而攻之,大人不可不防,不要轻举妄动才行。”
改变了立场,屁股已经坐到了周大虎一边的郭斗,开始替周大虎考虑起来,既然是周大虎的人了,当然是不愿意周大虎年轻冲动而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既然投靠了周大虎,那就是利益一体荣辱与共。至于再背叛之事,他是不会做的,他是武官,也是最恨不忠不义之人,且这样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历史上这种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终,且令人不齿。
周大虎见对方已经开始为自己着想,心中也是有些高兴,便说道,“我会注意的,你好好养伤,早日出来做事,练出一直精兵来,跟着我打建虏,立功封侯封妻荫子。”
周大虎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告辞退了出去,离别时,他看了一眼郭斗的卧室,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想用这种压力下的逼迫式让其站队,但在这个混乱的明末,却是最管用的。在这个乱世将要死数百万甚至千万百姓的时期,不能只当善人、好人,必要时还要当恶人。
走出大宅,来到街上。寒风吹过,周大虎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羊毛大氅,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大步走向了下一个目标,去见其他五位佥事、同知,事情要在今日解决好,把他们全部搞定。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黑夜,时间不等人,夜晚算不了什么,已经休息的给我起来,今日的事今日办。
……
彰德府卫署,一大早周大虎就起来了,虽然昨晚睡得很晚,但事情的解决让其心情很好,身体也轻松不少,精神焕发,没有一点精神不振的样子。
今天是他当指挥使第一次检阅彰德卫旗军的日子,也是彰德卫开始整军训练的日子,不过想到这些卫所兵丁底子比较差,身体孱弱,平常的训练也是极少,所以周大虎的安排,前一个月训练量不是很大,只是简单地步伐训练,前后左右齐步走等,目的是恢复兵丁的身体和加强纪律性。
至于高强度的训练,这得慢慢来,当然周大虎也不会把时间放得太长,半年时间,这些兵丁都得去剿山匪土寇,只有见见血,才能算是真正的战士。
演武场设在府城外西南二里,周大虎赶去后,只有星星落落几个人,是周大虎昨晚见过的一名卫指挥同知和四名指挥佥事毛玉等人,看来昨晚的一番谈话效果不错。
见周大虎来到了演武场,五人远远见了立即迎了上来,“卑职等见过指挥使大人?”五人想到昨晚的见面详谈,是又惊又喜又怕。但即已上了人家的船,那就随遇而安吧。